房间的炉火热乎乎的,两支蜡烛放在床头柜和靠近窗户边的桌子上,为房间增添了一份温暖的氛围,虽然不够亮,但在旅店中经历过寒冷、冷酷的黑暗后,Sam对此无比感激。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辨认笔迹,”Dean说,把刚拿在手里的笔记本丢到一边,“连老爸的在内。”
“这可能很重要,”Sam坚持,“那个箱子里有鬼魂不想我们看到的东西。”
“好吧,也许,可是这笔记本上只有图画和一些名字地址而已。” Dean伸展他没受伤的那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所以,这件事的真相是:钢琴室那个男人,一号鬼魂是你朋友,试图跟你沟通却没意识到他已经死了,干得不错,还有,非常专业。”
Sam叹气,靠到壁炉旁的墙上,“我跟你说过——”
“是啦,是啦,我知道,他没什么可疑的举止。” Dean看着很不舒服而烦躁不安,同时又很警醒的样子,Sam觉得愚蠢而又如释重负的让他再度获得控制权,就算一会也行,“楼上八号房间是二号鬼魂,喜欢用手指冰人,喜欢摔门,而且很可能和Alvarez夫人的哥哥是同一个人(鬼)?”
伸缩活动右手的手指,Sam检查了一下箱子掉下来时造成的擦伤和淤青,他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是说,如果他早先时候想和我谈的话,为什么在楼上时不现身。”
“你在用你的思维去考虑鬼魂的,Sam;”Dean指出,“鬼魂想事情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
“可我还是很确定它们不是同一个。”
“好吧,那三号鬼魂,” Dean继续,竖起第三根手指,“喜欢控制人的大脑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还有使人们无法行动自如的本领。”他向自己手上的腿打个手势,Keith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磨蹭着他扭伤的脚踝,“同时那个影状带着一双发光眼睛的东西,或者也在那间屋子里,跟它们其中一个一样?”
“不是,”Sam很肯定的回答,“那个不一样。”
Dean点头,“没错,是不一样,更坏些。”
“如果它能控制人的思想的话——”
“我们应该警告大家——”Dean总结道,“那小女孩是一件,因为孩子总是比较脆弱的,而那个老太太?真的值得让人担忧。”
“值得让人担忧?”Ari问,惊疑的瞪着Dean,“其他就不值得担忧了?”
“没错,他是对的,” Sam说,“因为也许那还不是它做的所有事情,也许是它让Rick的卡车没法动的,或者让Judy对我们说关于打电话铲雪的事情。”
Sam离开墙壁走到壁炉边,他并不指望着再出去一次,把大家都弄醒,对他们喊:嗨,旅馆里有一只捣蛋鬼正四处找人上身呢!今早为止据我所知就有3只了,你介意我进你的房间里洒盐吗?
“我一直在想,”他接着说,不再看着Dean,“也许不止他们。”
“保护好自个。”
“Dean,严肃点,你在外边的时候……你说你神志不清,没有考虑过停车场的那个女人也许是鬼魂。”
Sam能看见百叶窗下Dean的脸和在他肩膀倔强的线条,Dean说,“你说的对,她有可能是四号鬼魂。”
“Dean……”
“Sam,我想过,也许我没能赢个自我保护奖状,可现在除了我没其他东西控制我的思想。”
“没控制,可也许……影响呢?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Sam说。
“嗨,我从没意识到我不是唯一一个跟鬼有过友好会谈的人。”
Sam翻了个白眼,他有种感觉以后很长的日子他都将听到这个调调。“我只是说说,也许我们应该考虑到对那个幽灵来说并不是孤注一掷的可能性;它能控制住Myra是因为她是个孩子,而Svitski夫人只控制了几秒钟,也许对你……”Sam停住,算了,Dean,他想,拒绝转开眼看向别处就算Dean都抽出匕首了,你知道你有些脆弱,你知道拉斯韦加斯的那只恶魔对你做的远比你会承认的要多。但是Dean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Sam深深呼吸一下问道,“你之前听过那种东西吗?”
Dean的表情由倔强慢慢变成思虑,“有可能,这就讲得通了,对吗?如果那个幽灵是在试图完成某件事,也许它需要……处理跟所有这些不同的存在的关系。”
“试图完成某件事?”Ari问,身子往前靠了靠,“比如什么事?”
“那,就是最关键的问题了!” Dean指着Ari。
“我们需要更详细的信息,”Sam说。
“我们需要的是和Judy Alvarez谈谈,” Dean纠正他,“她知道的可远远比她说出来的要多,尤其是她哥哥的事情。”
“你真的认为他的那些东西有问题? ”Keith坐在床上挥了挥手中的那叠东西。
“难说,也许有。”Sam走到床边拾起其中几张纸,翻了翻其中一本绘图册然后丢回到被子上,“看起来像是有人急匆匆的离开,留下了这些乱糟糟的纪录被我们找到,研究调查通常都更……”
“除非……”Dean说;
当他没再往下说后,Sam忍不住提醒道,“除非什么?”
Dean靠近拿起一本绘图册,他快速的翻动着,浏览那些图画和字迹,然后抬起头带着一种奇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Sam,“先前我写的那张单子呢?就是我们算过这里往生的人的那张单子。”
“呃……我……”Sam在他的夹克口袋中翻出了那张备忘,“在这,怎么了?”
Dean伸出手,没有回答他,继续翻看那本日记。
“Dean……”
“除非他们真的是。(留下这些乱糟糟的记录)” Dean合上笔记,向上抛时微微地缩了一下,然后把笔记和备忘排排放在一起,“看这;”
“这是什么?”Sam拨开一些纸坐到床上;
“几个同样的名字,不管怎么样,Franklin Frankenbitter医生,很有意思的名字,我记得他。” Dean的嘴唇极快的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好吧……”Sam在昏暗的烛光中眯着眼睛,那张纸上满是Ethan Warrington的胡写乱涂和大概一打姓名、地址和日期,还有其中一半的名字能对上他们早先写的那张名单上的名字,“笔记本里记死人的名字?是挺怪的。” Sam说道。
Dean扬起眉毛,“可能Ethan Warrington在帮我们做调查呢。”
“可能,” Sam又扫了一遍那些名字,大部分的名字都能对上;如果死亡的日期是以年算,那么看起来每一次都是两个人同时死亡。
“他在鬼屋里长大,”Dean指出,“他的双亲找了个‘专家’来摆脱那个鬼魂;当时有人在关注。” Dean把笔记往回翻了一页; 那还写着几个名字,“这就是第一个,Horace Baxter,1881年。”
“Baxter?那只猫的名字?”
“伙计,我就知道那小混蛋……”
一声巨响震撼了整间房,那声音好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大力的击打在墙上般。
Sam从床上起来,Ari和Keith都跳了起来。
Keith仰头看着天花板,“楼上?”
又一声巨响,蜡烛被震得晃了晃,一截圆木滚入壁炉。
Ari摇着头指向门说,“过道。”
窗户晃荡着,灯叮当作响,Sam无法得知声源在何处; 听起来好像整个门道的墙壁都被击中。
他抓过手枪和手电筒跨向房门处。
“等等。”
“Dean……”
“Sam,你等下。” Dean拿着短枪指着Keith说,“带上这个跟他一起去。”
Keith拿过枪说,“我从来没有开过……”
“里面是盐弹,但还是努力别射到任何活着的人,不管怎么样,你——”Dean对Ari挥了下手,“Sam,我们得把大家叫醒,然后……”
Sam严峻的点点头,开不开枪就看对方的意愿了。
他手握着门把,扭动但门却没有如预期般被打开。
又一下重击,门道那边传来一道不甚清晰的玻璃碎裂声。
“Sam——”
“靠!”他在墙壁的又一次震动中捶了一下门,然后他感觉到从手掌到手臂的一阵颤抖,他再度扭着门把手,门还是没能打开。
“Sam!”
“干嘛?”他恼怒的转过身,“Dean,外面不对劲。”
“我知道。” Dean身体前倾着说,手正搜着床边那个放武器的袋子,他用枪指着门说,“你之前进门后就把插销插上了,天才。”
Sam张开嘴又闭上,原地转了一圈才拉开插销,他的手放在门把上等着墙壁的再度震颤。
过了几秒看没有动静,Sam才打开门。
他站在门口靠着门框,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门道里漆黑空旷,隔壁没人开门出来张望。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并让自己放松,等着下一次重击,墙壁还是纹风不动,除了房梁吱嘎响声,一片寂静。
Sam往外走了几步,手电筒前后照了照,黄色房间里透出的亮光照在门道上,自己的影子不停的晃动,Sam往后瞟了一眼,Keith跟在他身后。
突然,整个门道晃动起来,墙壁震动,天花板发出呜咽声,几步之外的玻璃落下来跌得粉碎。
然后,一切又诡异的恢复平静。
寂静中,Sam的右手边的门打开有人出来的声音。
“这见鬼的怎么回事?”是厨师Julian,穿着法兰绒睡衣在强烈的手电光中眯起眼睛,“那是什么声音?”
Sam执手电筒的手放低下来,“是鬼魂,”他简单的说,“听着,我们必须得——”
他听到身后一声的门锁想起,一扇门开了几寸的空隙,Morton夫人在偷瞧外边,手边的烛光照在她厚厚的镜片并加深了她的皱纹。
“那乱七八糟的吵闹是怎么回事?”她瞪着Sam问,“是这场风暴引起的吗?”
“不是的,夫人,是——”
Sam看到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从她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个晃动的影子。
他向旁边一闪身,可还是慢了一步,Julian手中的手电筒照得Sam眼中爆开一片眩光,他恼怒不已的闪到另一边,胡乱的将短枪戳到Julian的肚子,他明确的听到了那东西发出痛楚的咕噜声。Morton夫人在喊着什么,可Sam听不清楚,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及时的抬起胳膊挡住了另一下打击。
他举起短枪,Julian茫然的凝视着他;他低头看了看手电筒,然后又看着Sam,满脸迷惑不解。
“该死,”Sam骂了一句,没理会快速转身引起的晕眩,Keith和Ari站在黄色房间洞开的门前,Sam转头瞥了站在他俩身后目瞪口呆的Morton夫人一眼。
他问到——那玩意哪去了?——可话还没说出,一阵尖锐、骇人的冰冷倾泻在他身上,一瞬间他的肺似乎被冻结,皮肤像是烧起来一般,视线变模糊,眼前只有不停打旋的漆黑,像是夜里飞舞的黑色雪花。这时候除了交织在一起的风吟和细语他什么也听不到,那些声音时高时低,环绕着他,无法辨认的呼唤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胡乱伸出手臂,希望能感觉到什么,试着是否能看到手电光、墙壁、甚至是自己的双手。
然后一切突然消失,那股冰冷也消去,他的视觉也恢复过来,像是消退的霜从他的体内褪去。
Sam弯下腰不停的咳嗽喘息,他的胸膛和喉咙火烧火燎,这才意识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刚开始声音显得很遥远、沉闷,不过很快变得清晰起来。
“Sam?Sam?你还好吧?”
他抬起头,Keith颤抖的举着短枪对准他。
他想回答,可所有的话都堵在他的喉咙中,有过了一会,Sam才能发出嘶哑的声音,“看见它去哪了没?”
Keith和Ari都摇摇头,当Sam回过头看Julian和Morton夫人,他们都一副困惑的样子。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Ari紧张的说,“除了你——”
Julian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有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你——”
“鬼魂,” Keith帮他说,还是对Sam有些提防的样子,“它刚对你做什么了?”
“我觉得它——穿过我的身体,” Sam揉揉胸口,好让自己别再发抖,他还能感觉那股冰冷,头也开始疼起来,他甩甩头说,“我们得赶紧把大家叫醒,检查一下房间。”如果我们可以的话,他默默的想。然后他又再重复,“我们得赶紧把大家叫醒,Morton夫人请你去叫醒你丈夫,那个你;”他指着Julian,对大厅打手势,“去叫醒其他职工,嗯,Nancy和Nicole在那边房间是吗?”
Julian点头走开,晃着手中的手电筒,看到Sam的头痛终于停止了,Julian快步跑进房间找蜡烛换下手电筒。
Sam转向Keith和Ari;Ari已经敲响Brooke和David的房门了,Keith正向Kaufman夫妇的房间走去,当Sam经过黄色房间的时候听到Dean的叫声,“Sam,见鬼的怎么回事?”他脚不停歇的走过去,喊道,“没事,再等一会——”
他快速的走向门道最尾处的两间房,向Svitski夫人的房门走去,开始叫她的名字并开始敲门,然后又敲响Buck先生的房门。
过了一会,Buck先生的房门被打开,他举起蜡烛看着Sam,然后又瞧瞧手表叫道,“你晓不晓得现在是凌晨三点?”
“那个,抱歉把你吵醒,不过——”
“Sam?”
他转过身子,Keith站在Kaufman夫妇门前几步远的地方,手中的电筒和两把短枪都瞄准着门。
“怎么了?”Sam问道。
“你应该来看看这个。”Keith的样子很明显是在压抑他的恐慌。
Sam立即向他走过去,他迅速把把手电筒照了照Buck然后是Svitski的房门,“快醒醒,Svitski夫人!”他说,接着没等Buck先生回答就转过去了。当他走到红色房间Kaufman夫妇门前时,他问Keith,“什么事?”
“听。”
一开始他什么也没听见,“你敲门了吗?”他又问。
Keith点头说,“敲了,我听到一些声音,以为是他们起床了,可是……”
“Sam,发生什么事了?”Brooke来了,她和David拿着蜡烛站在他们房门口。
Sam打着手势让她噤声,房间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大厅那边又有人打开房门,Sam听见Nancy跟Julian说话的声音。
Kaufman夫妇的房间里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Sam赶紧走上前敲门喊道,“Kaufman太太?Kaufman先生?你们醒了吗?”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但很急迫,然后又开始捶门,“Kaufman先生?开门。”
那个声音开始高昂并惊慌起来,然后变成挣扎和尖叫。
“Kaufman先生!妈的。”Sam试着拧门把手,可门锁着。
他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漂亮的踢开了红色房门。门从门闩的地方裂开,他见房中闪烁的火光颜色深而红,他刚感觉到那股迸发出的冰冷,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尖叫声骤然停止,然后是一个女人低沉而悠长的笑声。
Sam往后退了退靠在门上用肩膀托着门想要打开它,可好像是有一个很重很重的东西压着门又把它推回来,他推着直到门开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溜了进去,然后马上在门被关上前把脚赶紧缩回来,稳住身体。
Kaufman夫人就站在房中央。
她白色的睡袍混着房间中各种家具和装饰的红色,她身后的窗户被打破了;冷风和着雪花打在飘动的红色窗帘上。Kaufman先生一动不动的倒在床头,他脖子上那到又深又长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浸透了灰白的衬衣和红色的枕头,在暗淡的光线中,那些血痕几乎象黑色一般的深。
“你好,” Kaufman夫人微笑的招呼。
她双手摆在身侧,一只手握着一片玻璃,血一滴一滴从她的指间滴落在硬木地板上。
Sam听见他身后有人在捶打着门,只开了一点又马上被压了回去。
Sam小心地举起一只手,“Kaufman夫人——”
她双手高举抓住他,Sam立刻开了一枪并向一旁闪避,她蹒跚着咆哮了一声却没有停下来,然后跳到他身上,他手臂上的T-shirt的布料被玻璃割破,感到伤口的刺痛和她手中滑下温暖的血,他没理会那疼痛,转动短枪,重重的挥上她的头把她打飞。
他隐约听到身后的门被破开,有人磕磕绊绊的闯了进来,但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Kaufman夫人身上,她很快的稳住了自己,却没有再攻击他,她只是看着Sam和他身后,举起一只手臂,擦揩着她的嘴,她的下巴和脸颊都抹上了血迹,漫不经心的把脸边的一缕黑发扫到一边,她还握着那片玻璃,握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她的手指在轻轻的颤抖,她的脸庞和光溜溜的手臂上到处是被盐弹击中的痕迹,而此间她没有停止微笑。
“不管你是什么——”Sam说;
Kaufman夫人扬起头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活力和令人不安的开怀,她双眼合着,笑声从唇中溢出,她抬起了一只手。
“不要!”
待Sam知道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跃到她面前,想要阻止她,但是他的手无法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她轻易脱开,超乎想象的强壮有力,她移开了几步,笑着把手中那片锯齿状的玻璃划过她的喉咙。
她的笑声被切断,窒息般发出咯咯声,然后摔倒在地板上。
Sam跪在她身旁,有人开始尖叫,他觉察到那阵冰冷并非是破掉的窗外吹进来的风,一股黑烟从Kaufman夫人的僵硬的身体中升起,急速经过他,形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他向它开了一枪,从他身后有人也开了一枪。
游魂哆嗦并颤抖着散开,它化成一缕缕的黑烟散落在地板上,极快游过硬木板,滑过Kaufman夫人的尸体朝着床的方向,并从一侧覆盖上她丈夫的尸身,用力的拉着Kaufman先生的四肢和衣服,把他砰的一声摔到地板上,然后又把Kaufman夫人拽向窗口。
Sam拼命的伸向Kaufman夫人的身体,抓住她的一条腿,但那道冰冷的游魂实在太快了,两具尸体都被快速地从破掉的窗户拖了出去,Sam在他的手臂被拉到尖锐的玻璃窗上的时候无奈的松开手,倒在地上不停的发出疼痛的嘶嘶声。
喘息中Sam撑住自己转头看到Keith站在壁炉前,手里的短枪还举着,他的眼睛飞快的在房间里搜寻,另一群聚集在门口的人,都震惊的睁大双眼,蜡烛和手电筒的光线在门廊出形成了一道不甚规则的圆圈。
Sam缓缓站起来,从窗户的破洞出探出头,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冷的空气刺痛他的肺。一道明显的拖痕向树林那边延伸过去,而尸体早已不见了。风雪中,他眯着眼睛窥见树林的边缘处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和那双发光的眼睛,转眼就消失了。
在他身后,人们窃窃私语,“我的上帝啊。”
Sam慢慢转过身,离开窗边,握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红色房间里一片寂静,雪懒洋洋的从破碎的窗玻璃外飘洒进来打着圈,火焰发出啪啪的声音,谁也没出声。
第九章
尖叫声停歇后,过道中各种声音轮换着出现又消失,有愤怒、有恐慌也有迷惑。听起来就像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开口,门被打开又关上,光线一会前一会后的闪烁。
终于,Dean设法让自己穿过黄色房间想搞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Sam走到门口;Dean问,“他妈的怎么回事?” 他有种松口气后的轻微晕眩,Sam看起来没事,虽然他的手上和衣服上沾着血迹。Dean不耐烦地往前探,第十次的提醒自己之前的那十分钟他跃下床真的不是好主意,“见鬼的发生什么事了?”
Sam往房间内走了几步,又回到门边探出身子向过道的某人说了句什么——“在盐圈里,照顾好大家”——然后关上了门,切断外面那群惊恐不安聊着的人的声音,他靠在黄色的房门上,合着双眼。
“Sam?”
“Kaufman夫妇,”Sam睁开眼睛说道,他没看Dean,“那东西附到Kaufman夫人的身上,杀了Kaufman夫妇然后——带走他们的尸体,Dean,把他们的尸体从窗户那拖进树林,我想要阻止的——在它还在她身上的时候,可是——我没能——操。”
Sam站直拿起一支蜡烛,Dean看着他;他看起来很脆弱而不安,抓在手里的那条手臂紧挨在胸前。
“你受伤了?”Dean问,那一瞬间他的宽慰消失不见,“那些血是你的?”
“不是,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Sam走进浴室,过了几秒钟Dean听到他开水的声音,Dean叹口气靠坐在床头。过道中人们还在争论,该死的白痴,Dean恼火的盯着壁炉上的麋鹿标本,快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别净给我们添麻烦。
或者,别给Sam的工作添麻烦,说实话,他现在是唯一一个就干点事的人。Dean现在只是个见鬼的旁观者而已,而且连旁观都做不到,事实上他只能通过贴在墙上听那些动静,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大喊大叫,是谁的尖叫声,是谁开的那一枪;他就是个好端端坐在床上的没用的残废,听着外面的人被毒打,或者更糟的事发生。
“吵死了。”Dean捶了床垫一拳。
麋鹿冷冰冰的不为所动。
“对,你才不在乎呢,你都死透了而且还被做成标本。”
麋鹿无动于衷,既不眨眼也不转过脸去。
Dean继续说,“我喜欢鹿肉。”
“你在跟谁说话?”
他急忙转过头,Sam从浴室中走出来,他已经脱下那件血迹斑斑的上衣了,正笨拙的想在拿住蜡烛同时又把毛巾捂着他的左臂;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旁,鬓角的地方有道新的瘀伤。
“你受伤了,” Dean责问道,“他妈的怎么搞的?给我看看你的手臂。”
“那没什么,”Sam说,他走到放着急救箱的桌边,他们的药物都摆在上面。
“需要缝针吗?”
“不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Sam放下蜡烛, 拿起一支抗生素药膏、纱布和一卷绷带。
“要帮手吗?”
“不用!”Sam吼道,“我只是——操。”他笨手笨脚的把东西都弄掉到了地板上,“操——”
“Sam,过来。”
Dean往床中间挪,在试着搬动他的伤腿时痛得吸了口气,最近疼痛总是毫无预兆的时好时坏,如果他不老是动的话,他几乎感觉不到它,只是几乎。
Sam拿着那堆东西走到床边,他瞥了一眼Dean假装放松的样子,然后看着Dean怀疑的问,“你试过起来是不是?”
“别傻了,当然没有了。” 那不算说谎,Dean想,尝试,并不是一个很恰当的字眼,那痛几乎让他晕过去,所以他真的不应该乱动。
“你的腿断了,Dean,如果你乱动的话只会让它更—— ”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饶了我别说教了,还有,反正我还是不得不起来的,比如尿尿?” Dean拍拍他身边的位置,对怒视他的Sam说,“乖乖给我坐下,止住你的血别该死的流得到处都是。”
“我没流得到处都是,”Sam反驳他,不过还是听他的话坐下并伸出他的手臂。
Dean移开毛巾,从Sam那的烛光中检查他的伤口,Sam说的没错,是不需要缝针,不过有几处伤口还在渗血,他扭开抗生素的瓶盖。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发生的事?”
“玻璃弄的,”Sam说,“我已经清理过了。”
“嗯,很好,不过我问的整个事件。”
Sam低头看着他的手臂,他的下颌线条紧绷,散落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我说过了,那东西抢走了kaufman两人的尸体。”他停了一下,耸了耸肩,“好吧,起先,我们去把大家都唤醒。”
“那个我听到了。”Dean轻轻的按了按伤口,并把Sam递给他的纱布轻柔的盖上去。
“开始它附到Julian身上,那个厨师。” Sam伸手碰了碰鬓角边的瘀伤,“他用手电筒给我来了一记,然后那个幽灵从他身上跑了——我不是很清楚它干了什么,大家什么也没看见,不过我感觉到它穿过我。”
Dean的手很稳定,“穿过你?”
“嗯,我不知道。”
“它是不是想——”
“不是,”Sam摇头,沉思的皱起前额,“我是说,我没觉得它想要怎样,除了很顺畅之外,我就好像被丢进结冰的湖里似的,然后它就消失了。”
“然后呢?”
“我猜它进了kaufman夫妻的房间,我们听见了kaufman先生的叫声。”
Dean点头,动手用小刀割断绷带然后开始向Sam手臂上的伤口缠绕,他也听见透过两个房间之间墙壁的叫声了。
“有东西顶着门不过却不是很牢固,被我推开进去了。”Sam停下来,仍然望着他的手臂,“kaufman先生那时已经死了,kaufman太太,她——它——打破了窗玻璃用玻璃杀——不过她那时还活着,那东西还在她里面,然后它——它开始笑,就在它——我试过要阻止它的,可我太慢了。”
哦,上帝啊,“Sam……”
“Dean,她当时就站在我前面,不过三步而已,她割开自己的喉咙,而我就在那,我却连——”
“Sam,”Dean拉紧绷带,Sam痛得畏缩一下,生气的抬起头看着他,“kaufman太太不是自杀,”他说,“那该死的幽灵杀的,那东西速度很快,我曾享受过在雪地中被它拖拽的经验,记得吗?它比我快,比你快,你没法阻止它。”
Sam看起来并没被说服,不过他继续说,“你不是唯一一个被它到处拖的人,它也拖走了kaufman夫妻两的尸体,这——很诡异,伙计,在我和Keith射中它后,它——它就像是分成很多块,我猜,它把尸体拖进了树林。”
“那可……真古怪。”
Sam嘴唇泛起一个小小的微笑,“是啊,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也一样,” Dean附和,“但它对盐弹有反应,所以它应该是鬼魂,只不过不是普通的那种。”
“好极了,我爱死这中不合常理的怪物了。”Sam缩回手臂,马上想去弄绷带,Dean拍开他的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保护好大家,” Dean说,打了个哈欠用手揉揉脸,“然后跟Alvarez太太聊聊,我们没法解决这只怪物如果我们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咱们最后的希望了,我肯定她知道一些不肯说出来的事情。”
Sam点头,头向一边倾斜,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走廊还是很闹,不过听起来大家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姓Alvarez的那两个人听到了那些声音和枪声下楼来,我觉得Brooke可能要告诉他们她是Pepper的姐姐这件事了。”
“现在?”
“不然什么时候?再说了,她被吓坏了,哪里还想得起来挑个合适的时间,大家现在都又气又怕吧。”Sam站起来耸耸肩,把急救物品放回到桌子上,而后蹲下从他们的袋子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Alvarez夫妻俩刚才有点疑心发生的那些事,我去找他们了解了解情况。”
他向门口走去,Dean让他等一下,“Sam,带上这个,”他递给Sam自己的短枪,又问,“你们的枪哪去了?”
Sam有点迷糊的想了想,然后他伸手接过枪说,“Keith带着一把,我的那把一定是掉在Kaufman的房间了。”
“拿回来,得重新上膛了。”
“好的,没错。”
“要保证大家都待在撒了盐的房间里,还有他们的女儿,她们不能自个待在楼上,所有的人都一样,就算你得打昏他们把他们拖过去也得做。”
“我知道。”
“还有——”
“Dean。” Sam恼火的翻了个白眼给他,打开门,“我知道。”
“小心些。” Dean终于说完了。
Sam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打开门走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Dean呼了口气,闭上双眼,开始等待。
现在整个旅店变得安静,可他还是能透过房门听见远处传来的那些模糊的咕哝声,也许大家终于明白过来并退回那些设置了盐圈的房间了,但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房间里,就算道路通顺了,电力恢复了,旅店还是处于危险中,直到他找出方法干掉那个该死的影子人为止,希望能在它再伤害到人们之前。
Dean睁开眼睛,壁炉的火焰变小了,房间冷的要命,他该在Sam离开前让他往火里加些木头的。他在床上挪了挪,徒劳的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他终于放弃躺回枕头上,瞪着壁炉上方那只麋鹿。
“你也许觉得很有趣,是吗?”他说。
麋鹿安安静静。
“也许是报应,人类杀了你,砍下你的头把你钉在墙上,所以你应该很愿意待在那,观赏那些鬼魂在四处收割人命吧。”
稍微闭了闭眼睛,Dean试图不不去回想Sam手臂上血红的伤口并不断的重复,而是,现在几点了,快四点了吧他想,意思就是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就在他噩梦不断的数小时后,他勉强承认,在那几乎没怎么睡过的几天后。他的状态并不适合去考虑怎样才能干掉一只异常的鬼魂,他没什么可做的,天就快亮了,不过他不相信对鬼魂来说有什么区别,就他的记忆,Brooke的妹妹就是在白天被杀的,而且他打赌Myra那几次附身都发生在白天的时候。
“你怎么想,尖头叉子?”他问那只麋鹿头。
麋鹿看起来没什么可说的。
Dean叹口气,手伸向Sam从楼上八号房间拿下来的叠纸——Ethan Warrington的房间,呃,至少只他从前放杂物,而后是他的鬼魂休息的地方。Dean抓过一叠被一支沾满灰尘的细绳绑着的信件开始翻阅,他一半心思放在倾听房间外传来的声响上,如果他们要上楼找那两个女孩,或者他们在别的房间忙活,Sam可能得需要几分钟才能回来,外面静悄悄的,大厅那边也许是Brooke和David的房间,传来些平静的声音,没人尖叫,目前来说没什么可担心的,可那表示不了什么,Dean强迫自己专注阅读手头的那些信。
全都是给Ethan Warrington的信,也全都来自同一个名叫Nathaniel Olivet,邮戳显示都是在两年内从全国各个城市发来的。
走道中传来脚步声,Dean抬起头把信放到一边,期待的看着房门,把手拧开后门打开了,Sam走了进来,后面紧跟这Rich和Judy Alvarez。他们走进盐线,Rich和Judy惊疑的看着那道盐线,Sam关上门,把两支短枪放在床脚处。
“大家目前都没事吧?” Dean问。
Sam点头说,“目前来说是。”
“你确定盐有用?”Rick问他们,“它能有什么作用,它就是盐而已。”
“鬼魂怕盐,”Sam说,他声音显示他今天已经为此解释过多了,“它们没法越过被祝福过的盐线,如果房间被盐线围住的话,这能保证整个圈里是安全的。”
“可就算这样,我们不可能把大家永远关在房间里啊,” Rick想壁炉走了几步,他看起来憔悴而疲惫,他的眼睛把整个房间梭巡了一遍,似乎期待鬼魂就在某个角落,“大家需要吃东西,我们得——如果铲雪车把路弄好的话,我们得去平整停车场。”
“Judy不记得她有给铲雪车打过电话,也不记得她告诉Rick说她打过电话。”Sam对Dean解释。
“所以可以解释做目前没人会来救我们了?”
Rick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他们会来的,这是个小地方,如果我们超过一天或两天没有联络的话,他们知道应该是我们的电话线路坏了,在这种暴雪天气里,他们知道我们会需要他们。”
“很好。” Dean并没有被完全说服,“但等到他们——”
Rick打断他的话,“这里见鬼的发生什么事了?”
“那正是我们现在需要查明的事情。”Sam回答他。
“我不明白,你们真的是——那个什么捉鬼专家?”
Dean深呼吸一下,不过Sam已经先回答了,用那种僵硬不耐烦的声音,“是的,你可以这么说,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可实话说,Alvarez先生,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Rick点头,然后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需要知道更多,”Dean说,“我们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捉鬼专家对吧?”他看着Judy Alvarez。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会,然后望向床上那些散落的纸张,“这些东西你们从哪弄的?”她问道,走上前拿起几张来,“这是——这都被锁起来了,你们怎么拿到的?”
“Alvarez太太——”
“你怎么敢?”她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那些纸张,“这不是你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们无权这么——”
“Alvarez太太,”Sam打断她,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臂上,“他们是你的兄弟是吗?”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她甩开他的手,有点犹豫的抬头望着Sam问道。
“我想你知道。”Sam轻声的说。
“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她终于说,“我那时还很小。”
“你记得什么?”
Judy点着头向壁炉走过去,她双手抱胸,微微的发抖,“女人,我记得她来自Boulder,我只看到她几分钟而已,她带着——草药、香料和水晶,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我猜她成功了,在她来之前,这曾经——”
“怎样?”Sam问。
“我们听到一些东西,空房间有咳嗽声、脚步声、手推车或其他什么东西滚下走道,还有几次——”Judy停下,抚摩着她的上臂,“我以为我看到人,一个穿着护士装的老妇人,她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来,我以为是我在做梦,可是在那个女人来过后,这些事就不再出现了。”
Sam问,“你父母是在你兄弟过世前还是之后带那个女人来的?”
Judy叹口气说,“绝对是之后。”
“八号房间是他的,对吗?”
“本来是的,他在三楼有自己的房间,但处于某些理由他总是待在那间有个小窗户的房间。” Judy刺耳的冷笑道,“那真可笑,他比我大很多,我那时只是烦人的小孩子,他老是因为我进他的房间对我大吼大叫。每次我进那个房间,就好像他还在里面,对我说出去。”
Dean皱起眉,“你是说——他的鬼魂?”
Judy摇头,然后又耸耸肩,“也许,我不确定,那不像其他的那些,从未有动静,我也从来没见过什么,只是觉得他在而已。”
“他发生什么事?”Sam问。
Judy又开始来回走,“Ethan——不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我父母从不说这件事,而我那时候太小也不懂,不过我猜现今的说法是忧郁症,或燥郁症?我不太清楚。住在这——我们都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父母清楚的交待我们不可以讨论这件事,可是Ethan——我猜他就是没法视而不见,我觉得他开始痴迷于它。”她向纸张做了个手势,日记仍摊开在床上,“他死的时候我才八岁,他在最后那两年,我能记住的就是——Ethan不停的在那些本子上写写画画,收集报纸的评论。他还偷了郡办公室的记录,给曾经的患者写信——你知道这个地方在我父母买下作为旅店之前,曾经是座结核病疗养院吧?”
“你知不知道他在找什么?”Dean问。
她耸肩说,“我不知道,也许他不是在找东西,他从没跟我说过,我怀疑他告诉过我父母,也许告诉Nate,不过——”
“Nate?那是——”Dean看着床上那些信件,“Nathaniel Olivet?”
Judy低头看着那些信,她嘴唇恼火的卷起来说,“他是Ethan的朋友,夏天的时候他一般会在这里工作,做任何他能找到的工作。”她解释道。
Sam瞥了Dean一眼,然后又看回Judy,“他会弹钢琴吗?”
Judy沉默了一会才回答,“会的。”
“真的?”Rick在椅上上坐直了身子,“可是,我们曾经听到——Judy,难道是说——”
“你曾经听到过钢琴声,可却没人在弹奏是吗?”Dean猜测的问。
“对,” Rick皱着眉说,“我想就是最近,我一直以为是孩子们开的收音机,可——”
Sam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肯定不只是收音机,他还在这,这就意味着——Judy,Nate也在这去世的吗?”
她正背对着他们望着火焰,当她开口时,她的声音那么的轻,Dean必须很注意的倾听,“是的,他们都死在这。”
Sam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她说,“我父母从不说这个,可大家都说——他们说Ethan疯了,他杀了Nate后又自杀了,可是——警察对此一无所获,他们认为他俩都死在那间最古老的小屋,可直到一个星期后才在树林里找到尸体。”
Sam看着Dean点点头,“跟Kaufman夫妇一样。”
Dean拿起一封信,抚摩这信封边缘,“你哥哥和Nate,他们不只是朋友,对吗?”
Judy一下变了脸,瞪着他。
Dean翻了个白眼,“Alvarez太太,已经不是1970年代了。”
“这也许就是要点,”Sam说,“如果这是做案模式的一部分的话。”
她无奈的举起双手说,“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晓得,也许?我只知道我父母,在他死后,只要我一问起Ethan,他们就告诉我他病了,这就是他们说的全部,而他们请那个女人来——净化这间旅店,他们这么说的,就这样。”
“之后所有闹鬼的事情都停止了?” Sam问。
Judy犹豫着说,“我认为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看起来是停止了,我以为它离开了,而我父母——那个,不然的话我父母永远也不会承认。可当我大学毕业回来后,我才知道员工和客人们都在谈论他们听到的怪声,跟以前的不同,都是小事情,我以为——我以为是他们自己想象出来的,被那些古老的故事迷惑。”她叹口气道,“我猜那是我想要相信的。”
“你说你在Ethan的房间中有感觉到东西。”
“只是感觉而已。”Judy说。
“你检查过他的东西吗?” Dean问。
Judy像是被逗乐了一般,“我说过,他不喜欢我进他的房间。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进那个房间了。我们只是用来放用不着的杂物,听着,”她说,看了看Dean然后又看着Sam,“这就是全部我知道的,那鬼魂——不管是什么——在那个女人来过后就消失了。”
“直到最近。”Sam说。
Judy和她的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Judy回答,“在最近几个月,有事情发生。”
“自从你开始重新装修楼上和外面那间小屋?”Dean问道,虽然他早就知道答案。
Rick点头承认,“是的,自从那开始,这很重要吗?”
Sam向他解释,“可能是因为之前来到这的那个女人把鬼魂困住,或是让它们休眠了一段时间,而你的装修弄乱了她的设置把它们唤醒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Rick紧张的问。
“这次我们会彻底的干掉那只鬼魂。”Dean说。
Rick问,“你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Dean耸肩,“可能,我们搞清楚了一些事,Alvarez太太,我们得好好检查这些你哥哥的东西。”
她勉强点点头说,“好吧,如果你一定要。我们得去跟我们的女儿在一起了,好吗?”她向Rick点了下头向门口走去;Rick站起来跟在她身后,“我们不该让她们自个待着。”
“等等,”当Alvarez夫妻俩刚到门口Sam说,他抓过一本日记翻着,“你知道Horace Baxter是谁吗?”
Rick困惑的回答,“当然,他就是第一个建造这个地方的人,事实上,也是这个地区的第一批移民。”
Dena记起他和Sam在小屋看的那个画框上的说明,“那间小屋以前是他的?”
“是,那时这个地区最古老的屋子之一。”
“关于他你还知道什么吗?”Sam问道。
Rick摇头,“我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他是个采矿工人,我想。”
“他结过婚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Sam合上日记,手指书页间徘徊,“可能很重要,我们还不确定。确保大家都待在房间里好吗?”
等那对夫妻离开后,Dean看着Sam说,“好了,你怎么想?”
“我想,”Sam打开那本日记说,“那个Horace Baxter也许就是我们第一个鬼魂,看Ethan在这里写着。”他把日记本递给Dean,Dena迅速的读了起来,“是吧?我不知道他从哪得到的信息,但是Ethan看起来认为这个女人Anna Barbour的死亡时间跟Horace Baxter一样,看那个,”Sam伸手翻过日记,“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一对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夫妻。”Dean沉思着说,“就像Kaufman一样,也许还有Ethan和他的——所谓‘朋友’,自杀式谋杀?”
“有可能,Pepper的死亡跟这个模式不相符合,她当时是一个人,而且尸体也没被带走。”
“是啊,她的不一样。”Dean再度读着那名字,“这里并不都是成双成对的,也许那鬼魂并不每次都完成它的任务。他死了但并不表示他很详尽,Pepper是一对人,只不过当时她的另一半不在那而已。”
“他现在在了,”Sam说着皱起眉。
“对啊,这可不妙。”
长叹一口,Sam丢开手里的纸,挫败的倒到床上,“所有的事情都不秒,Dean,就算这个Horace Baxter是第一只鬼魂,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就算有人知道他被埋在哪?我们也没法在五尺厚的积雪下被冻得扎实的土里把他挖出来;我们又怎么知道它会做什么?那东西——那个影状的东西,跟我们往常见到的都不一样,那很不对劲。”
“没错,我知道,”Dean对此表示同意,尽管他恨于承认,“我们必须弄明白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Sam拾起几张Ethan画的图然后整理一下,“也许他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他听起来可没说的乐观,“或者——”
Dean听到那钢琴的音乐声,遥远但和谐,没有他之前听到的那种交杂着愤怒的音调。
“你听到了吗?”Sam悄声说。
“Sam,别去。”
“Dean,我们需要了解更多。”Sam抓过其中一把短枪,飞速的装弹上膛,“他之前个跟我说过话,也许还会继续跟我聊。”
“可他并不是唯一一个,”Dean说,“那东西——”
“我知道,可我们不能就坐在这里。”Sam说。
“要知道我们之中有人没的选。”Dean抱怨道。
Sam装作没听到,他穿上一件法兰绒衬衫,拿起一个手电筒,“大家现在应该都在房间里,所以我会是唯一一个在外面的人,我只是去看看他是否愿意和我聊聊,马上回来。”
Sam疾步走到门前停下。
“Sam,等下——”
默默的举起他的手,Sam打开了们,音乐声变大;是一首明媚、轻快的曲子,清晰愉悦的回荡在走道中。
Sam很快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我马上回来。”
他没等Dean回答就关上了门。
“你最好马上回来。”Dean喃喃道,他仰头倒在床头架上,那只麋鹿冷漠的俯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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