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anuary 30, 2011

【翻译】Cross Creek——十字溪旅馆(二)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阖家欢喜!

part two
Author: Zoemathemata
Art:nerrianah


跟所有的男孩一样,他们都待在餐桌前等着晚餐端上来。在他们等待Farrah的这段时间,Oliver是个聊天的好对象,他让大家都觉得很愉快。

Dean说服自己他只是没机会跟Sam说楼上43号房间外发生的事情而已,但心底深处,他知道并非全然如此。

他今晚就会跟Sam说,然后他们再回去弄清楚那地方。

到了620分的时候Oliver宣布不管Farrah来不来晚餐都要开始了。当Sam帮他把锅端到桌边的时候,他向Sam表示感激,然后给他们每个人都弄了一大份炖肉。

“呃,我们要不要去找Farrah?”Sam问。

Oliver摇摇头,舀起满满一匙的炖肉,“不用了,她这会正忙着呢,很快她就会知道她迟到了。”

“你在这就知道这些事情?”

OliverSam点头,细嚼慢咽吞下嘴里的炖肉才开口道,“当然,除非Fay不想让我知道她在哪,或者在干什么,她也一样知道我,很公平。但是当我们需要一点隐私或者见鬼的想要单独待会的话,我们会把对方隔绝起来。”他语气相当平和,就好像他对他们生活在这种诡异的状态完全不在乎似的。

“那么,我希望你们俩喜欢这炖肉,这可是用了几代的家庭秘方。”

Oliver的语气让Sam稍微不好意思了一下,很明显他在招惹Dean,而Dean只是哼了哼继续吃他的晚餐。

比方说Sam,他都不记得上次吃家常菜是什么时候了。能这样坐在桌前吃晚餐,而不是面前老是一堆番茄汁芥末盐胡椒还有辣根酱之类的东西真是太好了,而且Oliver还让他们自己到冰箱去拿他们自个的饮料……对Winchesters来说,这已经是跟家庭生活景象最接近的画面了。

“冬天我们没法弄到新鲜的东西,所以我们现有的东西全是冰冻品,不过肉类都是本地产的,”Oliver放低声音继续说,“家庭制品。”

他的语气让Dean停住举起的汤匙,抬起头盯了Sam一眼,Oliver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说,“再没什么比得上这个了,总是让冰柜保持充盈,我们不必担心没东西吃;当然,有了你们,可能我们会有所短缺。”

Dean看向Sam的眼神在说‘他妈的搞什么?’然后警惕的瞧着自己手上的汤匙,此景让Sam几乎没费心掩饰自己的笑意。

“你在抱怨什么啊?”Farrah走进厨房打断他的话,她很快的在水槽那洗了洗手,然后给自己弄了一小份炖肉。

“没有饺子?”她问道。

“你又不肯给我菜谱,我不知道怎么做。”Oliver回答说。

“老天,你真懒,只有四种成分,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这次,她还是靠在柜台那边吃,没跟他们一块坐,“你刚在唠叨什么?肉吗?我们没有存货了?Ollie,盯紧供给品是你的职责。”

Oliver被她泼妇的姿态呛到,“Fay,没有的事,我刚才只是在逗Dean而已,他觉得我们俩是食人魔来着,专吃游客。”Oliver朝正向Sam睥睨的Dean扬扬眉毛。

“不是我跟他说的!他从我脑子里读到的,”Sam抗议同时Farrah也开口道,“老天,那真恶心,这么变态的念头你都从哪想到的?”

Dean意识到大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耸耸肩,“你不会想知道我们见过的那些恶心事的,而人类总是最糟糕的那部分。”

“我相信,”Farrah满嘴食物含糊的说,“我检查过你们房间的散热器了,只是你们今晚不会挨冻,晚点我再给你们些毛巾,房间钥匙我会放在床上,但记住亡者不会因此被拒之门外,他们会窥视你们的。”

“没错,我很确定只有我能把他们拒之门外,”Oliver举起杯子,Farrah问都没问就从冰箱拿出苏打水帮他倒满杯子。

“这么说你有万能钥匙了?”Dean问。

Farrah本身就是万能钥匙,”Oliver回答他,“对她来说十字溪旅馆没有哪个房间是锁着的。”

“你之前做的,”Sam说,“当你打开我们的房门前,你摸了房门号码,那就是你在开锁吗?”

“没错,”她没解释。

“你一直来都有这个能力?”

FarrahSam的这个问题想了一会,“记忆中是这样,我爸爸也能。”

43号房也可以?”Dean问。

她毫不畏缩的看向他,“43号房也一样,”她被激怒干巴巴的说,“特别是43号房。”可是声音带着悲伤。

“今天我走过那,”他继续说。

“我知道,亡灵们可是八卦的很。”她想了想,“爱闲聊这个词可能好些,你自个去哪的?”

“嗯,”他决定再试试好运,“我看见床下的东西。”

Oliver放下汤匙,他强制自己不看向Farrah的样子,实际上比他转过身直接看她更明显。

“哦,”她咕哝着,“我的玩具,我丢在那的。”

“你进去过那?”Sam问她, Dean有时候惊讶于他脸上的怜悯表情会如此强烈,“我还以为没人进去过。”

“我说过,那房间……会引诱你进去,很久以前我进去过一次。”她言犹未尽。

“你在里面看见过什么?发生了什么事?”Sam问。

她摇摇头,他们不知道那是不是表示她不记得了,她没法说,还是她不想说。她的双手在牛仔裤上擦了擦,这紧张的姿态让她看起来很怪,“呃,我得去把空气过滤器跟北边的连起来了。”

“那个不急,”Oliver说,“把你的晚餐吃完。”

“不用了,如果我不去,Charlie会拿走那些零件的。”

Oliver点头,他勉强的表示这个理由可以接收,“我会把剩下的放在冰箱里,等会如果你饿了可以吃。”

她漫不经心的回首说,“谢了”边从后门走了出去,之后是一阵别扭的沉默,直到Dean开口。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他尴尬的说,而Sam瞪了他一眼。

Sam决定先从容易的开始,“那个,Charlie?亡灵中的一个?”

“是,他还是孩子,我觉得也许7或者8岁,他超爱跟着Farrah,到处闲逛,他常常藏东西,亡灵一般来说没法拿起大件的东西,但小东西他们就不在话下了。Charlie特别喜欢修修补补,小孩子,你知道。”Oliver耸耸肩接着说,“你要是真的想了解43号房,最好是问我而不是Fay,如你所见,她不喜欢说起它。”

DeanSam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Dean耸了肩说,“跟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Oliver小心的在桌子上的小范围内转动他的杯子,一边组织他的语言,“早先的时候,当你们说你们可以让鬼魂安息的时候,那其实不是全部对不对,你们……在猎魔,你猎杀那些东西,是吗?”Oliver一直没有抬头看他们,似乎他担心他们驳斥他。

“没错,”Dean向他肯定。

Oliver掂量了Dean的话一番才说,“我只知道我看到的、听到的,就我所知,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那里发生的事情,连我也没说过。”

“你不能……”Dean说着,在他脑袋那做了个很诡异扭曲的动作,Sam猜那是象征Oliver可以在大部分时候读到Farrah的内心,Dean那手势很无厘头,Oliver看上去理解并摇了摇他的头。

“不能,我之前提到过……我们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她把这部分藏在她的记忆深处,很深的地方。”他停了一会,“曾经有一次,当我们还小的时候……你们知道青少年总是觉得他们无所不知的,觉得我们能解决所有事情,我们就是那么……以自我为中心,那种无所顾忌,我是世界中心,能解决所有的一切?”

Dean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Sam了然的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我那时试着偷窥她的内心,”Oliver继续说,“这个很难解释,但对我,Farrah的内心就像……就像后面的那个迷宫,只有我知道所有的拐曲、转角还有死路,而我也知道她保留秘密的地方,我以为如果我看到了,我就能解决它,弄明白那房间到底有什么并解决它。”

一片寂静,Oliver继续缓缓的旋转他的杯子,在桌面上弄出怪异的声响,但同时又是一直奇怪的抚慰。Dean的眼神看向SamSam耸了个肩作为回应。Dean微微仰起头,试着让Sam去催促Oliver,而Sam再一次摇头,Dean翻了个白眼。

Oliver终于继续他的话,“她记忆中的那部分……被保护得很好。我猜她应该自己都不去想它,至少,如果她有去想的话,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含含糊糊的就像是想起游览博物馆,你记得去过那,看了一些东西,也许是蓝色或红色的,而后离开但你的内心没法清楚的回想起全过程。我只碰了碰,很轻微的触碰……”他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桌面,“里面很暗,极度寒冷,就在这,”他拍了拍他的前额,“当时我在楼上而她在三楼下,她开始在里面对我尖叫,推我。然后就好像她在大脑里砰的把门甩到我脸上。等她找到我后,朝我脸上挥了一拳。”他摸着下巴回忆着说,“跟我说如果我敢再这么做的话,她就再也不跟我联结了,将永久的切断它,我知道她是当真的。”

“关于那件事你记得什么?”

“我们那时六岁,我记得我们在看电视,然后发现她不见了。我们总是知道对方在哪的,我们那时还没学会大脑如何阻挡别的东西,当然,也没有什么要阻挡的,我们才六岁,本就是只会想着吃跟玩的年纪,听妈妈读故事,堆雪人……”他耸耸肩,“我当时坐在那而她不见了,那种感觉很不好受,所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我后来一定是睡着了,因为稍后我妈妈进来问我是不是不舒服,然后她问我Fay去哪了,我说她不见了。”

Oliver皱起眉,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Sam发现自己身体正往前倾,他有着令人舒缓的嗓音,就像探索频道的讲述员一样:低沉、精确而平稳。

“我想她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我的意思,直到我爸爸从城里回来,大概有一个小时。我妈妈一直在旅馆里找Fay,但却没有找到。我爸爸来到我房间,我还记得他蹲跪在床边,问我她在哪,而我不停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一遍又一遍不停的说同样的话,低声但冷静,‘你姐姐在哪,你姐姐在哪,你知道她在哪的,告诉我她在哪。’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处于催眠中的话,或者他在读我的大脑,但我记得在他那么做的时候我昏昏欲睡。”

你知道她在哪,Oliver,你知道她在哪。

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在哪,你知道她在哪,她在哪?

爹地,我不知道。

告诉我你姐姐在哪。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最终我脱开而出,‘43号房间’而那就像……在回顾,我觉得他知道她在那,但他并不打算进去,他没法进去,除非他非常确信她就在里面。”

“那么他进去在里面找到她了?”Dean问。

“并非立刻,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Dean全神贯注的听着,“什么准备工作?”任何细节都有助于他们了解他们对抗的到底是什么。

“他在身上画符号,还有必须喝一种特殊的饮料,并且必须得在里面坐一整夜。我记得我妈妈大喊大叫,她要他立即进去,而他一直试着解释那样不行,我还保留他记录着这件事的日记,如果你们要看的话我可以去拿给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Sam点头。

“别告诉Fay,她不知道我有这个,我爸爸给我的。”

“为什么?”

“为了防止她或者必须再进那里面,”Oliver慢慢说,“这应该是她最不想做的事情了,但我爸爸说我必须知道如何保护她,如果她进去的话。他说那房间很善于诱人进去而且……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人被引诱进去了,如果真的发生的话,那他或者Fay就必须进去救他们,而如果他不在或是去世了,那就只能是Fay的工作了。”

“你呢?”Sam好奇心总是比Dean强。

“我也问过,他过了很久才回答我。他说如果Fay不行的话,如果她不在这,而有人进了那个房间……他说如果外面没有我这样的人,一个接棒的人,他这么称呼我的,我将不太可能从里面出来。但他说对他和Fay不一样,尤其是当外面有我这样的人做接力者的话。我认为意思是必须得有人在外面连系他们,而根据我爸爸所说的那些,我是个很厉害的连系人。”

“这么说,你父亲,”Sam鼓起勇气问,“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他进去找到她了?”

“是的,他进去了很久,很久,”Oliver重复着说那句话,“我跟妈妈在外面等,她本期望他能立刻出来,她拉着我的手站在那,我记得我跟她说她握得太紧了。”他忧伤的笑了笑,“所以她坐下来,让我坐在她的膝上,我们等啊,后来等得实在太久了,我睡着了。当他们出来时……我害怕极了,我从没见过别人像他们这样,尤其是我爸爸,他病态的苍白像白垩一般,他把Fay紧紧的抱在胸前,他不停的流汗发抖,我妈妈问他里面是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他只是摇头,据我所知,他没告诉她。”

Farrah呢?”

“我爸爸把她放到床上,她就那么躺着,开始我还以为她死了,我还是没法听到她的思想,那就像……她并不在这。她躺在那,双眼圆睁看着天花板,呼吸微弱,浑身冰冷。我记得我爬上床去,抚摩她的头发,让她看我,妈妈冲我喊叫,可爸爸叫我留下陪她。他说‘待在这,把其余的她拉回来。’他们离开了房间,我还能听见他们的争吵声,我睡着了,等我醒来,我身上有血,Farrah的血,她的肩膀上……有个爪痕,现在还在她身上,一直没有恢复,在游客旺季还好些,可是到了淡季冬天,就会爆发再度流血。有一次我们试着缝合那伤口,但是……自那晚后,她过了好几天才开始吃东西睡觉,又花了更长的时间她才开口。我知道我妈妈问过她一次,关于那房间发生过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件事之后她问得太急还是什么,但她似乎懊悔了好几天,再一次不吃饭睡觉,茫然发愣,我觉得我妈妈之后再也没有问过她了。”

Oliver喝了一口苏打水,“这就是43号房,你们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他音调中带着些微的期待,Sam想要撒谎说有,我们以前遇到过一模一样的东西,并且完全没问题,但他没法让这些谎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没有。”

Oliver像是早有预料这个答案般点头,而在某种程度上,Sam想如果他会读心术的,那他应该已经那么做了。

“明天把那本书带给我们,然后我们得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Dean说,“我们之前也干掉过很多前所未闻的东西,但如果在此期间你跟你姐姐最好能离开旅馆几天。”

“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

“他们不会让Farrah离开的,她曾经离开过一次……之后我就开始拄拐杖了。”

**

“你怎么想?”

他们回到他们的房间,检查武器和他们物品的详细清单,Sam想趁着Oliver刚才所说的一切都还在脑海里的时候把它们记录下来,然后再上网看资料,惊喜的发现旅馆的网速虽慢,但至少还可以用。

“见鬼我怎么知道,”Dean回答,“对我来说都太惊悚了,而且我敢发誓Sammy,要是你将来拿着斧子来找我,或者是跟我说你看见两个小女孩想要跟我们玩游戏的话,我铁定会扇你几巴掌,不过,”他耸耸肩膀,“没有杀不死的东西。”他想着吸血鬼而冷冷的笑了,“虽然有时候你得杀两次,但最终,是可以干掉的。现在我非常好奇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觉得我们可以问她,Dean,不管是什么,都伤她伤得很重。”

“我知道,可她那会才六岁,那个年纪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把你吓得半死,也许只是鬼魂或者喧闹鬼又或者是幽魂,”Dean咯咯的笑,“见鬼,说不定是小丑。”

“罗刹之所以要变成小丑的样子就是因为他们很恐怖,Dean,我肯定我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Sam为自己的喜好自我辩护口气有那么点过了,因为他没法控制自己。

Dean对小丑这件事就是不肯善罢甘休,两个星期前,Sam半夜醒来看到Dean鼻子上粘着一个红色泡泡站在自己面前,Sam敢打赌这情景会在他的记忆里恐吓他至少十年;他情愿独闯吸血鬼巢穴也再不要面对小丑。

“小丑很有趣,它变成小丑是因为孩子们都信任小丑,萨曼莎。”

“看看它的结局,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回过头想想那些传说、迷信和神话,那些东西都是把自己掩藏在面具或其他面目之下的?让人不寒而栗而且它总是会以杀害某些人作为结局。”

他很满意自己指出了要点,然后回到电脑前继续搜索工作。Dean还是一脸傻笑,拆开了手里的EMF仪。

“坏了?”Sam问。

“我也不知道,我在43号房前的时候,一开始它没响,然后它响了却……很诡异。”Dean耸耸肩开始检查那些小零件,Sam还是没弄明白他是怎么把一个随身听改装成EMF仪的,虽然不可否认它很有效。沉默中过了一会,Dean终于满意的又把所有东西装好。

当他扭开开关时,门被敲响,而仪器上开始疯狂的发出刺耳的尖叫。

“是Farrah,给你们送毛巾,”她的声音穿过紧闭的房门透进来。

Dean低头看看EMF然后走到门口,Sam已经拉开了门。

“那是什么声音?”她皱着眉问。

“那个,呃,就是EMF仪。”Sam躲躲闪闪的回答她,并没有如实相告那是什么。

她会意的点点头,“哦,你的声音不一样,之前我们这也有个猎鬼的人,看起来好像你们每个人都有个这样的东西,别让那个离我太近,不然会弄坏它的。”

她这话就像是对着公牛挥舞红旗,因为Dean一听这话马上举起EMF并往她面前挥舞,好像机场的安检似的,不过没错,仪器叫得更大声了。

她的眼珠子随着Dean的举止转动,“大部分是因为我身边总是跟着几个亡者。”Dean把它举得更靠近些,完全专注于仪表,并很让人反感的把仪器横穿过她的脸。她往后退了一步,把毛巾抱在胸前,Dean举着手里的EMF跟了上去,但Sam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及时的阻止了他。

“不好意思,”Sam向她道歉。

她眼睛还是望着EMF,不过手里的毛巾递向SamSam接了过来并说了句谢谢。“呃,没关系,Ollie和我晚上要回我们的地方,他们就在厨房后面,穿过员工通道的后面。如果你们需要其他的服务的话,内部电话号码是9697,会直接接到我们的起居室。要是你们想要再逛逛的话,尽量待在屋子里,夜晚的外面非常冷,像我说过的那样,早餐到厨房自己解决,别客气。”

“谢谢,我们很感激。”

她向Sam致意,“晚安。”她刚转身离开,EMF就马上消音了;上面的小灯变得越来越暗,直到她转过拐角走下楼梯,灯完全熄灭。

Dean放下EMF,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并打开电视,“不管怎么说,我打赌是喧闹鬼,可能还不止一只。”

“嗯,”Sam坐回电脑前,“希望Farrah能给我们所有鬼魂的名单,这样我就能交叉搜索,看看名单上有没有人是死在这里的,但我得说,Dean,这名单真短得可以,我才在过去80年中找到5个死者死在这间旅馆而已,而Farrah说过这里至少有35个。”

5个已经不错了,我们可以先烧掉这5个,”Dean说道,虽然他的背已经开始为要挖5个坟墓并事后填平它们而疼痛不已了。

“可是没有哪个是埋在这里的。”

“一定会有的,”Dean说着,开始不停换频道。

“你怎么看Oliver说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事件?”

Dean回忆了一下那年轻人的故事,Oliver告诉他们,他和Farrah长大后,这旅馆就变得更加不愿意让Farrah离开了,先是一些小事情:Farrah跟爸爸或妈妈一起下山,车子的断路器会烧掉,水管会爆掉,门自动打开又关上,当然这些都只是发生在冬季的时候;在游客旺季的时候,只要Farrah高兴她可以随时出门。然后到了冬天,Farrah要跟她妈妈进城,然后所有通向外面的门都会自动锁死,当然,Farrah能轻易的就打开前门,但是它们的意图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Farrah开始在冬季就避免离开旅馆,告诉Oliver在她的一个梦境中旅馆里所有的人都是傀儡,而如果她离开,他们的绳子就会被剪断,他们会崩塌掉。

在他们十五岁的一个冬天,Farrah生病了,扁桃腺发炎得厉害,除了喉咙里的一点嘶哑的吱吱声,她连话都说不出。Oliver还没心没肺的嘲笑她说她是个小老鼠,直到她的扁桃腺肿胀得让她无法呼吸。

她父亲带她到了山下的诊所。

第二天他们回来发现Oliver昏倒在楼梯口,他的右腿可怕的在他身下扭曲着。

他身后的墙上写着字,就在那扇小窗户之上。

你走了。

Oliver说他不记得他晚上怎么从床上下来的,他完全对他走到楼梯那边有任何印象,更别说他是怎么摔下去的了。他记得那晚担心姐姐的病情然后自己去睡觉,然后三天后在医院醒来,被告知他的盆骨、髋关节、髌骨和腓骨严重折损,而且他之后的一生都必须依靠轮椅或者拐杖过活了。

Farrah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旅馆。

“如果有鬼魂或是喧闹鬼极度依恋她的话,那我相信它们会那么对待她兄弟。”Dean说,“我们见过鬼魂生气时候的样子,我也知道她声称‘她的’鬼魂很友善但我可不吃她那套。只有死掉的鬼魂才是好鬼魂。”他停住想了想自己的话发觉完全没有意义,“不管怎样,我呢觉得还是把我们能找到的东西都撒上盐烧掉,然后把Missouri教他们做的巫术袋放满整间旅馆,彻底清除这个狗娘养的。”

他激烈的演说一结束,电视马上出现了故障,静电噪音、黑屏、静止、黑屏、诡异的静止……他嫌恶的丢掉遥控器。光线开始闪烁,浴室台上的玻璃杯滑下摔得粉碎。

“是啦是啦,”Dean嘟囔道,“我知道,亡者们被惹恼,你们生气了,知道吗,活该,是时候换个位置了,狗娘养的。”

Dean。”

“干嘛?”他关上电视却关不掉,他把墙上的插头拔掉,“所有你们弄出来的垃圾,我都会留给Farrah收拾的。”他喊道。

光线恢复正常,而当Dean走到浴室的时候发现碎玻璃已经收进垃圾桶了。

“别跟他们对着干,”Sam说。

Dean插上电视插头,现在却又打不开了,“是他们在跟对着干。”

“伙计,他们死了,占着这个上风呢。”

“他妈的上风处没电视吗?”

“看书吧,”Sam心不在焉的说,又回到他的电脑前。

“书?”

“是,Dean,就是每一页上都印刷着文字的东西,而且如果你把那些文字连起来读的话,就会形成一个故事。”

“闭嘴,我这就读。”

“别再烦我就好,地下室的那个游戏室有一大堆书,你就闭上嘴去那随便拿本。”

“好吧,也许我会去,”Dean的口气暗示着Sam在让他去做些可怕的,而他根本不可能会做的事情,想都别想。

“好吧。”

“好吧,”Dean拖长调子,在门口他又加了一句,“Bitch。”

Jerk。”

**

Dean去了地下室又平安无事的回来,手里抓着一本《冷战谍魂》。

《冷战谍魂》(The spy who came if from cold)是英国素有间谍小说大师的作家约翰勒卡雷(John Le Carre)的成名作;作者觉得Dean肯定喜欢冷战间谍的小说。

他花了几分钟在窗前和门边撒上盐,不禁停住想了想若是他把什么东西跟他们一起困在了里面而不是外面该如何,Sam看见他踌躇着又谨慎的环视四周,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会’。

Dean不确定要是Sam可以告知他们现在是否还有其他陪伴者,他会否因此高兴。

他坐下开始读那本书,他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都没有发现Sam关上他那边的灯睡了。当纸面上的字开始在眼前飞舞的时候,他瞄了一眼惊讶的看到原来已经是凌晨3时了。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通宵读书是什么时候。

他探过身关上台灯,然后再往Sam那边看了一眼,确定他弟弟还在熟睡中。

Sam看起来在做梦,他的眼睑随着眼球的转动在轻微的颤动,手指稍稍在痉挛,额头因为拧着的眉头而起皱,Dean停住,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做噩梦,不具备侵略性,但肯定也不是个安静的梦。

他们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在跟这些见鬼的超自然现象抗争,他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知道所有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或达成交易,如果Sam有了这种所谓的通灵能力,那Dean要知道这个的代价是什么。

**

Sam在寒冷中醒来,他双脚滑下床,当他的脚接触到雪地的时候他并没有畏缩,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在旅馆外面,雪地上他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显得不和谐而令人不安。外面阳光灿烂,从雪地表明反射出来的光线强烈令人不能直视,他只能眯着眼睛,他分辨不出自己在往哪走,但他在被迫着继续前行。

他看到Dean在他前面,穿着他的皮夹克戴着手套,站在码头前,那里有一艘小船。

此刻唯一的声音就是耳中他自己的心脏在嘭嘭声,而这规律的噪音显得异常的单调,仿佛他在泳池里面而头浸没在水中。

Dean的身后站着Farrah和她兄弟OliverFarrah穿着一件长长的雪白羊毛冬装,她戴着火红色的绸制手套。就在Sam看着的时候,她很谨慎的把一根一根手指从里面抽出,长长的、暗红色的手套像流水般从袖子里面抽了出来,然后她将其中的一只小心的丢到湿漉漉的码头上,Sam突然想着的是那手套可毁了。

Oliver背对着Farrah,她把剩下的那只手套小心的围住他的眼睛,然后绑住,盖住了他的眼睛。她让他转了三圈然后走开,他立刻大幅度的挥舞起他的拐杖,想要找到她。

Farrah蒙住Oliver的眼睛代表着她在隔绝他们之间的联系,让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而当她登上了那艘小船,代表着她穿过了冥河。)

她忧伤的鞠了一躬。

她走近码头的边缘处,低头看着那艘小船。

“从这我到不了那。”

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那么的浅淡,似乎是声音本身穿过黏稠的淤泥自己跑到Sam的耳中般,Dean摇着头,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他拿着什么东西,一个老旧的轮子;看起来破旧但保养得很好的样子,轮子是钢制的,顶上绕着白色的带子,弯曲的地方刻着奇怪的符号。

(作者的注明里说这个“轮子”代表着Dean的枪,在梦中被化成“轮子”的概念是她从希区赫克的电影《爱德华大夫》中借来的,梦境片段也借鉴超现实主义画家Salvador Dali达利的理念。)

她犹豫着,转身看着Oliver,他已经不再搜寻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她接过轮子,微笑。

砰的把轮子丢在码头上。

Sam被吓了一跳,Oliver终于拉下眼罩,注视着Farrah,但她背对着他爬上了那艘小船。当她坐下的时候,小船剧烈的摇动,她把外套丢到身后,挂在船尾的地方,被水浸湿,从白色转成了灰白色然后是深深浅浅的蓝色。

小船自行从草甸往下渐行渐远。

Oliver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枚金币,远远的掷去,Farrah连头都没回,伸手从半空中接住了它。

OllieFay丢出的这枚金币,是要她给摆渡者的,在传统上钱币是放在死者的眼睛或嘴唇上。)

然后吃了进去。

**

Sam从一个不太像是梦魇的梦中醒来,他没有浑身冷汗淋漓,没有四肢乱动,也没有拼命的喘息。

只是一个萦绕不去的惊怖画面而已。

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胃里,并在里面爆得粉碎,散落到所有他以为是封闭着的地方。他心不在焉的抚摩着泛着恶心的肚子,他走过去检查Dean,却被他哥哥响亮的呼噜声吓得缩了回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旅馆已经在闹鬼了,Dean的呼噜声足可以唤醒死人。

但很显然没有把正张着嘴熟睡的Dean自己吵醒,他的手放在头侧,睡得像个孩子。

看到Dean能睡的这么香真好,Sam都记不起他上次这么熟睡是什么时候了。他有点后悔起床,要知道最轻微的声音都会吵醒Dean,但现在已经8点了,他的膀胱在抗议要求疏解。

Dean还在睡,Sam微笑着拉上牛仔裤并套上他的T恤,悄悄的离开房间。

他不仅惊讶Dean居然睡得这么迟,而他自己也是如此。抛开他们是来这猎魔以及这地方确实在闹鬼这件事,这里真的有让人安居乐业的家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轻易的找到去厨房的路,直接走下宽大楼梯,然后穿过走廊。咖啡机上已经煮好咖啡了,而且只剩下一半在里面,他伸直脖子四处看了看,但是没人在这。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拿出几个冰冻的华夫饼,又从冷藏箱里拿了些莓子,然后坐下开始吃早餐。

他刚吃完,就听见通往FarrahOliver房间走廊的那道门后传来叫喊声,像是有人在吵架,可他又说不上来。他收拾好杯盘碟子,然后放进水槽中,拿起他的咖啡往走廊那边去探险去。

Ollie,说真的,别再往我脑袋上跳了。”

“那是你,我说过的,我是Luigi,你是Mario。”

LuigiMario是游戏超级玛丽’Super Mario Bros.’的主角,两人是孪生兄弟)

“不,我才是Luigi,你是Mario。”

“不对,我是……哦,啥?操啊,对不起。”

他们的房门是开着的,FarrahOliver就坐在那个小小的起居室里嘎吱作响的椅子上,那椅子对他们两个成年人来说实在是太小了。Farrah坐在椅子上,而Oliver的右腿就挂在她膝盖一直伸到了椅子的另一边。Sam清了清嗓子,Oliver转过头往上看着他说。

“早安!”

Oliver高高兴兴的说,然后眼神又回到屏幕上去。Sam往里瞄了一眼,这才发现电视屏幕亮着,这俩人正在游戏机上玩超级玛丽呢。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听见你们的叫声,”Sam说。

Farrah哼了声,一瞬间让Sam想起Dean不高兴时候的哼哼声,简直完全一样。“是啊,那是因为Ollie玩任天堂烂透了。”她的脸庞因为她的Luigi掉进右边的悬崖死掉而有趣的拧成一团。

“你说啥?”Oliver问。

她哈哈大笑,然后非常小心的抬起他那条伤腿,让自己站起来,摊平她的牛仔裤和宽松的运动衫。

“哦,我,那个,你没必要站起来的。”Sam结结巴巴的说。

“你玩这个厉害吗?”她拇指指指电视屏幕。

“呃,我不知道,好久没有玩了。”

“那么,你可以陪Ollie玩,昨晚的风暴让他的腿痛得要命。嗯,如果你能让他忘记那些,那就太谢谢了。”她一副紧张又犹豫的样子,很显然她很少有机会向他人求助,可若是有机会她也不会拒绝。

“没问题,”Sam回答道,然后转向Oliver,“如果你不介意,也许我们可以再仔细回顾还有没有其他关于旅馆的资料?”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希望Oliver会把他父亲的日记展示给他。

“当然,”Oliver勉强说。

“多谢,如果你要找我,我会在地下室。”她挥挥手就离开了。

SamOliver一直等到她的脚步离开走廊进了厨房,Sam刚想开口,Oliver举手示意他再等等,又倾听了一会。

“好了……她走了,”他确定的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只是……我不想让她听到我们的话。”

“没事,那你真的有你父亲的日记?”

Oliver点头,想要站起来可是脸上立刻显出疼痛的表情,他只好坐回椅子,“在我卧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指着左边的门,“书架,底部算起第三层,左边的第三本。”

“你没把它藏起来?”Sam边往Oliver的卧室走边问。

Oliver摇头,“卧室是我们各自私密的空间,如果我们没有个地方隔绝对方的话,恐怕不用一个冬天我们就会相互残杀了。”

Sam暗自笑了,他觉得他跟Dean应该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空间罢了,Impala,一间又一间的旅馆房间……见鬼,算上Bobby家,他们都共用一间房,虽然如果他们要的话也可以独自出门找吃的,喝酒或找些其他“不是一个人做”的事情。他没法想象向OliverFarrah这样,被困在一间旅馆中,永远无法离开这种情况。

他找到了Oliver说的日记,那种你能在所有的文具店都买得到的简单的硬皮笔记本。他走出Oliver的卧室并让身后的门自动关上,然后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Oliver,在另外一种椅子上坐下。

Oliver飞快的翻着笔记本找到有关的那一页后递回给Sam

“我不知道他从哪懂的这些东西,”OliverSam开始研究那个符号和那种饮料成分的时候说道,“我觉得也许是爷爷教他的,但他也从没确认过这点,我也没问过,就像……就像我们家的某种禁忌。Farrah在那间房间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俩在里面看到的和经历过的,他们自己也从不说起,更别说我妈妈或我了。而他给我这个笔记本是他唯一一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

Sam的手指游移在笔记本上的符号间,不知为何,他觉得很熟悉,却又不完全。他觉得也许这并不完全是个符号,也许是铭文。那特殊饮料也并不让人觉得奇怪或可怕,像他们以前遇到过的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些草药和香料而已,还有就是最后的成分“锚之重”,Sam的手指划过那个字,抬起头看向Oliver

“这是指你?你就是你父亲的接棒者。”

Oliver点点头,“他拿了我一小撮头发跟那配方放在一起熬煮,我觉得我是那个让他们流连在这里的一部分原因,使我父亲不至于迷失,让Farrah不会走得太远。”他眼睛慢慢从Sam身上移开看向别处,想了一会说,“我所感知的印象是那非常遥远……或者,我应该另作他想。”

Sam拿高笔记本问,“我可不可以把这本日记带回我房间去?”

“如果你觉得对你们有帮助的,尽管拿走,不过如果你要放起来的话,最好放在你的包里或抽屉里。Farrah做维护整修期间无处不在,我这样子不能做什么,所以她会给你们房间换毛巾、床单这些,我可不想她看到这个。”

“当然,没问题。”他渴望着赶紧拿这本日记马上回房间阅读、复习、做笔记、画图,但是他还有理智告诉他已经答应了FarrahOliver一会,“我下午再看吧。”

“超级玛丽?”Oliver挥着手里的任天堂问道。

Sam笑着接过遥控杆。

**

Dean睡醒来都十点多了,他想不起他上次不被打扰的睡这么久是几时,而他第一个看的地方,永远是睡醒后第一眼看去的地方,是Sam的床。

床是空的。

他不喜欢醒来的时候看不到Sam

他穿上衣服下楼,不知不觉的走过Sam今早往厨房去时一摸一样的途径,厨房没人,但他看见水槽的盘子至少是三个人用过的,那让他奇怪的镇定下来。

嗅起来咖啡应该已经放很久了,尝的话应该会有烧糊的味道。他还喝过更糟的呢,早起一杯咖啡让他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他没吃东西,开始找Sam

十分钟后Dean就找到他了,推开通向员工走廊的门,顺势朝FarrahOliver房间方向走去。门敞开着,他可以听见里面传出的音乐声和电玩游戏声,然后是SamOliver窝在沙发里全神贯注的玩着游戏。

“小王子,你工作真努力。”他干巴巴的说。

Sam只瞟了他一眼就马上回到游戏上了,“比你努力,睡美人,我都起床两小时了。”

“看得出这时间利用得不错。”Dean举着杯子靠在门框上。

“你在喝今早煮的咖啡?”OliverDean点头后一副不寒而栗的样子,“我可以给你重新煮一壶。”他暂停住,撑着自己站起来,抓过他的拐杖。

“别,我去煮。” Oliver一脸痛苦的走了几步后Sam说。

“没关系,我得活动活动我的腿,不然它会变得僵硬。”

Farrah说你最好别动。”Sam问。

“没错,有个比你年长的姐姐的乐趣,我知道你一定深有感触,他们那种不间断的窒息式的关怀,”Oliver用一种挖苦似的嘲讽对Sam说,Dean没法不对此感到气愤。

“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双生子,”Dean尖刻的说。

“我们当然是,”Oliver陈述,“可是Farrah比我早出生那么十二分钟,如果你问她,她肯定自己是姐姐。”Oliver转向Sam鬼鬼祟祟的说,“当他们觉得他们比你大之后就老是倚老卖老。”

“没错,可能就是Sammy在同一时刻发现他的那Bitchface的。”

讽刺的是就在Dean说出的那刻,Sam脸上就是那个表情;嘴唇收拢着,眉毛和鼻子挤到一块,光滑的皮肤显出皱纹。

Oliver很慢的往厨房走出,那对兄弟尴尬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们是要越过他直接到厨房等他慢慢走过来,还是随着他那痛苦的拖着的脚步走。

“你姐姐呢?”Dean在他们进了厨房后问道,Oliver开始煮咖啡。Dean把他那杯可怕的咖啡倒进排水道,如果需要的话他也会喝完,但马上就有好的了,所以一点也没必要。

“地下室、锅炉室,我担心她会因为让Sam陪我这么久而感到内疚。”

“啥?我玩得很开心。”

“不过目前你希望能花时间来研究研究日记,而且也应如此。”Oliver停了一下,然后有点结巴的说,“你知道,不是因为鬼魂,从来都不是鬼魂的原因,他们爱Fay,她也深爱他们,就像相互珍视的朋友般。都是因为那个房间,不管里面是什么,控制着那房间,住在里面,是它造成我的腿变成这样,是它想把Fay留在这里,而我的猜测是,那些鬼魂只不过附带的。”

Sam满是悲悯的点头,眼睛轻轻的眯着,虹膜中闪烁着水光和温暖。

Dean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不是说这不可能,根据我们的经验,各方各面来说,鬼魂从来不会是好东西。”

一支湿答答的汤匙从水槽那边飞过来击中他的脸,然后落在地板上。

“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哪个角落是不闹鬼的?”

就在Dean抓起抹碟子布擦掉脸上的水渍时,OliverSam试着压抑住别笑出来。

“几乎没有。”

**

解决了早餐,Dean闲逛着去找Farrah。穿过昨晚来过的游戏室,然后是泳池,这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还有一股子氯的味道,往下走到那道Oliver指点他的双页门,又出现了一个楼梯,引向旅馆住客不会去的更深的地方,空气有点陈腐的味道,但不过是不常通风和流通的感觉,夹带着灰尘和机器的气味。

这并非数不尽的恐怖画面中最黑最破的楼梯,这里还蛮亮的,并且维护的不错,他听见的音乐声也不是让人发寒的键盘钢琴或者哥特式风琴所发出。

不过听着也满悲惨的,那流行电子舞曲的混合让他震了一下。

他正站在下层地下室,到处亮的白晃晃的,然后听见了Farrah的声音。

“我不知道,”她在说,“但你们知道我绝不让任何事情发生在你们的身上的。”

然后是一阵停顿,这女的要么真的是疯了,要么她就是在跟鬼魂们交流,他再一次对这作为一个常人和亡者交流成为日常必备,跟亡者在一起的时间比活人还多的女人产生好奇。

“我不认为他们可以帮忙。”

又是一阵停顿,Dean跳过这点并假装自己没在偷听的路过。

“我知道,确实是一年比一年更辛苦,可我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合适。”

Farrah在背景的音乐低沉的和音中再度沉默下来,Dean觉得鬼魂如果没把你搞疯的话,说不好这音乐能。

“我知道,我也不想取消,可是……什么?哦!”Farrah的头从锅炉角落处伸出来立刻看到了Dean

“需要什么吗?”她问。

“鬼魂把我出卖了?”

“是,”她冷淡的说完,然后脑袋消失在角落里,回头继续她手头的事情了。

“你整天都在跟他们讲话?”

她回到角落那边在工具箱里翻出一支螺丝刀,眼睛瞪着他。

“你在修什么?”

“热水器。”

“要帮忙吗?”

她把螺丝刀细心的放回工具箱之后关上,“不用,我做完了。”她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再问一次,“那个,你需要什么吗?”

“我想要问问你关于鬼魂的事。”

她的手在汗衫上擦了擦说,“鬼魂什么事?”

“呃,要不要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我跟你说过了,鬼魂不是问题所在。”

“鬼魂存在本身就是问题。”

“对我来说不是,他们没有暴力倾向,而且游客喜欢这个,实际上对生意来说他们挺好的。”

“你觉得这会持续多久?”

她离开机房而他跟在她身后,“你什么意思,会持续多久?事情就是这样。”

她关掉灯离开,让他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那个,我了解你觉得你能处理好,可是我知道鬼魂总是会往坏方向发展。”

“是么?那你会怎么办?”

“撒盐并焚烧掉骨头。”

她脸扭曲了,他不知道是因为恐怖还是恶心,“真可怕。”

“都死掉了,你以为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生活在这可完全不参与任何事情?”

“不是那样,他们跟我们一起,跟我一起,他们是这旅馆的一部分。”

Dean不屈不挠,“把他们从他们所知道的一切,他们所想要的生活中划分开?”

“他们很好,他们只是想有个可以停留的地方,一个家。”

“多久?”

“我不知道,但至少上百年来其中的一些都好好的,”她猛地停下来转过身面对他说道,他们就在泳池附近,她的嗓音在四周回荡,空洞而尖锐,“他们以前有我祖父,然后是我父亲,现在是我。”

“那你之后他们又还有谁呢?”Dean问,“你或者你弟弟会生下孩子并把他们又带入这种处境吗?”

“我不知道,也许,”她说,但她知道她不会。就算她可以,她知道她不会再把这副重担放在别人身上,而被困在旅馆里的她其实也没什么机会。

“要是他们没有这种能力呢?”

“上帝,你干嘛要这么做?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知道,好吗?如果这就是你想听的,我不知道。”

“这是Sam和我做的事情,我们帮助别人,我们可以帮你,但你得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他知道他就快让她开口了,她眼中有股不顾一切的光芒,她的牙齿在她思考的时候紧紧咬住嘴唇。

但她开始颤抖,他感觉到他们周围的温度变低了。她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一群很有礼貌的鬼魂。忽略那个他们是铁了心要清理这个地方的事实,他们还没有伤害他或Sam的举动。DeanFarrah的身体语言上知道她现在被一群鬼魂环绕着,她正从他的身边退缩,身体努力的缩起来,她用力的抱着头缩着肩,像是在抗拒那些无法抗拒的声音。

他马上就知道他输了,从她放松下来的肩部他看出她向他们投降了。

“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他们可以去所有亡者都会去的地方,”他喊着但他知道她不会就此认命。

“他们吓坏了。”

“他们不该留在这里。”

她摇着头说,“我很抱歉,我不能帮你驱逐他们。”她眼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然后一言不发的经过Dean,观察着泳池。

“什么?”Dean在沉默的疑问。

“池子里面有水,”她低声说。

池子的底部大约有三英寸的水,如果你考虑到整个泳池的容量,这真不算多。

“池子里不该有水的。”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液体,双手交叉在胸前。

“也许是什么地方在漏水?”他说。

她很坚定的摇摇头,“不是,我检查过,当冬季来临我关闭旅馆的时候,我检查过的。”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眼睛飞快的滤过每个地方,Dean感觉到他颈背的毛发竖了起来。

“是什么东西?”他激烈的问。

“我不知道,”她悄悄回答,“我想……”

“什么?”

鬼魂一下子全部开始对她细语,靠近并围住她,犹如颠覆的车子在寻求保护,在他们如此靠近的情况下,当他们冰冷的手指和寒冷的能量挤压着她的时候,她没法去思考。她蹒跚着从泳池的边缘后退了一步,“我认为它正尝试穿透过来。”

他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是什么?”

她摇着头,按摩着衣下的肩膀,“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我都不确定它是否有名字。”

“它是什么?”

“我不晓得,”她手指从肩膀移向背部,似乎在减轻那里的酸痛或是硬块,她停了下来并将手指缓缓地挪开。

她的指尖上沾着鲜血。

她并不惊讶于那猩红色的痕迹,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就好像她刚在等着一个坏消息并且现在收到了,她的手握成拳。

“你还好吗?”他问道。

“我们该回去上面了,你跟你弟弟别再下来这里。”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她的眼睛仍然专注的看着泳池底部那一小坑的水。

“如果我们要干掉它们的话,那我们就得再下来。”

她的眼神终于落到他身上,“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但也许……”

“也许什么?”

她转过身,Dean只看到她的背影,他看见她肩膀上的血迹。她的T恤跟血迹黏在一起,“走吧,你不能留在这。”

“也许什么?”他重复道,跟随着她的脚步,痛恨这种让他好像他刚被一个苛刻的图书管理员或是凶狠的老师下达了一个该去做什么的指令的感觉。

“我必须去看Oliver。”

**

Oliver整个人都压在拐杖上,就在楼梯顶端等着她,而Sam就站在他身后。

“你没事吧?”Farrah边跨过最后几阶楼梯边问。

“当然,我没事,”Oliver说,他的语气让Dean想起他和Sam那些数不清的争执,“我来这看看你怎样?”

“我很好,”Farrah漫不经心的说。

“我敢说你肩膀又流血了。”Oliver硬梆梆的说;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移开。“好了,帮我止血吧。”他又开始他痛苦而缓慢的步伐走回厨房,而她就跟在他身边。

Dean一只手放在Sam的肩上让他停下来。

“等会,他给你什么消息没?”Dean问。

“我拿到了他父亲的日记,不过我还没有细读,干嘛?下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她跟鬼魂聊了会,然后她看到了泳池里面有水被吓傻了。她说她认为是它试图穿透过来。”

Sam皱起眉,“是什么?”

“操我怎么知道,她知道一些东西可是她不肯说。”

“怎么,你闻名的Winchester魅力没法让她开口?”Sam讽刺的问。

Dean怒视着他,“看看你能从那日记弄到什么,我想从她那问些鬼魂的详细情况,但她像只母鸡似的护着他们。”

“我明白听起来很傻,但我觉得她是对的,我真的不认为他们是这里的问题所在。”

“我不管他们是恶鬼还是开心鬼,不管怎样都好死了的东西就该保持死了的状态。不管另外的那个是什么,它想要什么。我敢跟你保证如果我们把这些鬼魂清干净,那我们肯定会有所进展。这个地方不仅像个亡灵度假天堂,之外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正试图钻进来,这不可能只是个巧合”

“好吧,虽然我讨厌这么说,但你也许是对的。”

Dean手轻轻在他肩膀拍了一下,“Sammy我永远是正确的,嗨,你还有没有听到那个……就是,那个woo-woo?”woo-woo都知道是什么啦,暗示男女下面部位的词)

Sam的眉毛拧到了一块,他瞪着Dean,“这就是你问我有没有听到超自然声音的委婉说法?”

“那个……是啊。”

他想着昨晚的梦境,虽跟他其他的那些预视并不一样,但肯定的是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不太确定如何来衡量,而Dean肯定不会对Sam给出的任何答案满意,除非他能明确回答。

他摇头说,“没有。”

“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