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17, 2010

【SPN】【翻译】Bone Key(序幕一+二)

Bone Key

骨匙


这部小说发生在第三季A Very Supernatural Christmas一个星期之后。



两百年前……

大祭司坐在男孩划向圣岛的独木舟中。

在故乡半岛岸外散布的众多天然岛之间,卡鲁萨的人民建造了这个小岛;如同他们的房子和工具,小岛经由水中堆积的贝类形成,同时水也给予他们食物的来源和便利的交通。

圣岛已成为数不多的几个庇护所之一;曾经,这里是战士的聚集地,是他们共谋大计,并接受三位神灵祝福的圣地。

有那么一阵子,大祭司一度疑惑神灵是否抛弃了他们?这种亵渎神灵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可是当他看向他们的首领——他的独子,逐渐衰弱,全身长满了那些外来人带来的痘疮的时候,真的很难不去稍微怀疑神灵是否已经遗弃了他们?卡鲁萨人是否已经不再值得得到神灵的赐福了?

他的儿子很快就要死了;就算外来人带来的疾病没能杀死他,可作为酋长,克里克人或雅马西人(注一)也会在战争中杀了他。从前,强大的卡鲁萨一直都被这些小部落所敬畏。后来,外来人来了,他们同样也畏惧这些拒绝玻璃小饰品和只有一个神概念的卡鲁萨人。

但是克里克人或雅马西人太软弱,他们接受了这些外来人的礼物——包括他们的武器。一些卡鲁萨人害怕了,因为他们的武器是由海中的贝类制成,而金属制成的外来人武器显然要比他们贝类的武器强大太多了。

卡鲁萨在劫掠和疾病中被摧毁,他们再也不能保护他们的朋友,比如塞米诺尔人和特奇斯塔人,而且他们再也无法击败他们的敌人。

大祭司明瞭他们不久就会灭亡,也许就在眼前。

所以他需要准备好,就如他和其他祭司所决定的那样。

“我们到了。”男孩说;大祭司抬起头,他刚刚陷入了沉思,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靠岸了。

“走。”大祭司说,慢慢的站起来,浑身的老骨头嘎吱嘎吱仿佛就快碎裂般。

男孩扶着大祭司登上岸,然后他回到独木舟拿上那个大祭司要求他带在身边,装满东西的大葫芦。

当他们站上圣岛那块坚实的地面时,男孩问,“我该怎么做?”

“影之魂和映像之魂注二对我们没用,”大祭司说,“它们被给予了大地上动物和海洋里的生物以新的生命;但剩下的眼之魂,就是我们必须加以利用的。”大祭司把一只手放到男孩的胸口,“今天我们献出自己生命,让卡鲁萨终有一天能报仇雪恨。”

男孩自豪地站在那里,“我宁愿为卡鲁萨献上生命,也不愿死于外来的疾病。”

大祭司微笑着补充道,“或被外来人的武器伤害?”男孩还没来得及抗议,大祭司就向他保证,“不要紧,你的勇敢早已被我们的族人所知;这就是为什么神灵选 中了你,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们的族人都去了前线,你和我却要留在如此重要的地方,把我们族群的眼之魂集结在一起。”

男孩点了点头,说,“我准备好了。”

男孩先拿出面具,卡鲁萨的面具是由漆过的木头制成,能遮住整张脸,只有眼睛的部分挖出小洞,用以释放灵魂。而祭司的面具由蓝、白、红三色组成,嘴部处有一个开口,象征着他与三位神灵间的交流。至于这个男孩的面具是红、黑和白三色,并且描绘着一位凶猛战士的诞生。

大祭司从葫芦里取出了三把匕首,并将其中一把递给男孩,自己手握另外两把;然后开始向神灵吟唱并舞动起来,男孩跟在他身后,模仿着大祭司的动作。

三个循环之后,大祭司先用他右手中的匕首割破他的左手腕,接着又割破那个男孩的左手腕。

随着大祭司点头,他和男孩同时刺向对方;就在男孩的匕首刺入祭司的胸膛时,祭司右手的匕首也没入了男孩的胸膛。

大祭司可以感觉他的生命正慢慢随着血液流逝,他也肯定三位神灵并没有遗弃他,因为如果它们遗弃了他,它们就不会给卡鲁萨提供这样的复仇手段。

只等时机来临……







六个月前……

恶魔聚集在一起。

Azazel(黄眼恶魔)告诉它们很快就要开始了,当然,并不是所有恶魔都相信Azazel;不管怎么样他都还是只恶魔,而恶魔会说谎——没人比恶魔本身更了解这点了。而即便他说的是真话,也不能让全部的地狱爪牙们信服那个老混蛋真有本事胜利完成任务。

有些恶魔觉得这个计划太令人费解,迷惑一群孩子使其堕落并促使彼此之间竞争,来看看谁才是最有能力领导Azazel军团的那个?

其中一些恶魔很不赞成这个计划,尤其Azazel居然要一个人类来成为他们的领袖?没错,是一个被Azazel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类(并且是经过各种途径刻意培育),可毕竟是个人类。

大部分恶魔都早已失去了他们曾经作为人类的人性了,而有着人世间部分黯淡记忆的恶魔却一点也不想回忆他们被送到地狱前那时候的事情。

但许多恶魔相信Azazel,他们愿意把信念寄予在他身上,如果这意味着能让他们逃离地狱的话;他们愿意颠覆他们的希望转而寄予在一个人类身上,如果这意味着能让他们逃离地狱的话;他们会站在这座大门边,等、等、等——只要能从地狱出去。

这座地狱之门是由一个也许是最仇恨恶魔的人类装置的:Samuel Colt 一位制造了那把可以杀死恶魔的手枪的猎人——不只是把恶魔送回地狱,虽然那经够糟了,而是真正地杀死他们——他建造了这座恶魔之门,关闭上人间与 地狱的通道,迫使恶魔要使用更加精细的手段才能进入凡间。

大多数恶魔都太过懒散而不够称职,又或者太蠢了,而没法巧妙地逃脱出来,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不愿意遵守召唤咒语那些条条款款,被那些召唤他们的人类所控制。

因此他们聚集在一起,等待着。

Colt,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建立起了那扇只能被他的手枪开启的地狱之门。而且现在,在一场几乎永恒了的等待之后,手枪插入金属铁门的叮当声在整个地狱中回荡着。

恶魔们尖叫欢呼,相互推挤,这就是自由,终于实现了!无拘无束的在人间漫游,随心所欲的破坏。

在数世纪古老铰链的刺耳磨擦声中,地狱之门突然打开了。

他们竭尽全力爬、跑、冲——向自由!有些恶魔犹豫着,他们想到Colt还建造了一个铁五芒星围绕这座地狱之门。对此Azazel早已做好了计划——五芒星已经被将要领导他们的那个人类破坏掉。(信任着的恶魔向持怀疑态度的那些恶魔指出,这就是为什么Azazel要征召一个人类的明智之举。)

但当前没有人类来做他们的领袖,没有指令会下达。没有命令,没有指示,这一切都没有。

他们彻底地自由了。

恶魔散成九股风暴,他们沉醉在可以无拘无束的在人间漫游,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的认知中,Azazel的计划被抛至脑后……




注一早先居住在美国萨凡纳河下游、佐治亚海岸和佛罗 里达州北部的北美印第安人的穆斯科格部族;17世纪时,这支部族与克里克人(Creek)和塞米诺尔人 (Seminole)混合。

注二影之魂和映像之魂在各个国家包括中国的传说中都有迹可循,比如说人的影子映在的地方如果有潜伏的鬼怪伤害了影子,本人也会因此受伤 害或死去;如果倒影在水面上而被水下的恶灵攫夺或伤害也会造成同样的伤害;而人的眼睛也能倒射人的影子,基本上能造成同样的伤害,关于眼睛的传说更为离奇 和可怖。

参考书籍The Golden Bough, page 106

关于书名Bone Key

Key West离美国佛罗里达州南端的迈阿密有150海里,距哈瓦那仅90海里是美国离古巴最近的岛屿,也是美国本土最南端。Key West原来属于西班牙殖民地,原名Cayo Hueso(Bone Key),为16世纪时西班牙殖民者占领。Key在英文里有“礁岛”和“钥匙”的意思,而Key West位于这一串“钥匙岛”的西南端,就是从佛罗里达南端伸延向西南一大串岛链(统称 Florida Keys”)最前头的那个岛,看起来像骨头棒子。

Monday, July 12, 2010

【SPN】【翻译】The gay that it is

The gay that it is
author: gekizetsu
Link:http://gekizetsu.net/sn/tehgay.htm
翻译:Poisonlilly

他们在内布拉斯加州的林肯市的时候,街上有个女人对着他们微笑,用那种正好跟迪恩平常所希望从女人那里得到的相反方式,她来回看他和山姆的眼色,头部倾斜眉毛高扬,都是当大多数女人看到一群孩子或小狗狗时的样子,他知道,她的样子在说:“!”

迪恩对她点点头,看了看山姆,那个明显还对此毫无知觉的人。然后他才意识到他们走得多该死的靠近?他们的肩膀几乎挨着对方而在这条人行道几乎是空荡荡的,这是从山姆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就有的习惯——个无需语言的宣告,小山米不孤单。


经过期间这些年,这种靠近显然的变了些意味。
他粗鲁的把山姆推离他的私人空间些,山姆不满晃了他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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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期稍后他们在明尼苏达州的奥瓦通纳,跟了一个吸血鬼的案子跟了好几天,却什么也没弄到,两个人都为此有点烦躁了;睡眠匮乏,加上在车子里长时间的颠簸,靠着垃圾食物过活,只能用公众澡堂,都让他们感到难以忍受了,包括对对方。

两个人已经保持二十六小时的沉默,山姆想着是不是该重新研究一下案子?迪恩终于开口说他们必须停下来至少一天来研究一下他们下一步?因为现在看来这样真的不行。这个意见发表跟着一连串的含糊咕噜和关于他多讨厌
Sun Chips(一种薯片)之类的话;这让山姆花了几分钟来说服 自己别——就算这儿有机会让他重重的揍上迪恩几拳。

他们在二十里内找了个挺普通的旅店,至少看起来不象是个犯罪现场。坐在办公室柜台后的女人看起来又闷又累,但当迪恩问她要双人间的时候她立刻跟他们露了个笑脸。山姆认得出那个微笑并希望迪恩没注意到,因为每次当别人误会他们是一对同志的时候迪恩都叽歪个不停,反正他不在乎,总是耸耸肩并对之微笑,这比去解释来的简单的多。不过这倒提醒了他尽管如此他还是需要自己的空间。

当下他跟迪恩正在柜台前挤在一起,肩膀挨着,屁股也几乎碰到一块了,这令他想到他们实在太少分开,他们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一起对抗这个世界、自然,这多少解释了某些事情,两个看起来长得一点不像的男人一起旅行,住一个房间,相互照顾,大多时候连话都不需要说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就不怪别人老把他们看成一对,他不觉得是被冒犯,只除了当迪恩告诉别人他喜欢收集洋娃娃的时候,那就很让人郁闷了,不管是不是对案子有帮助。

当他们走回汽车的时候,迪恩算着他们的账单然后说:“她少算了我们的钱。”

山姆耸了下肩说:“想回去用你的假信用卡把钱跟她结清吗?”

迪恩看了他一眼说他有个好主意,那种老谋深算和满脸欺诈的德行告诉山姆他一定不喜欢它。

“我猜我们现在是同志了。”迪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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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总是第一个用浴室的人,就算在他花了十分钟来恶意的夸张山姆身上的气味多恶心后(当然不是真的)。山姆重新在地图上标绘了一遍,检查这些吸血鬼的作案模式,是否是计划好的抑或只是一时发疯又或者是它们其实 在准备搬家?他给鲍比打了电话跟问他问好同时问问是否知道什么最新消息?因为除了他们还会有谁给鲍比打电话只是为了问好?他们都该多关心关心鲍比而不只是 从他那掏消息。

迪恩洗澡出 后心情似乎好多了只围了条毛巾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清洗他的枪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在驾车、跑步、修车洗车的时候特别喜欢魂游天外,他说他需要运动来保持思维活跃,山姆则认 为这就为什么他一刻不安静的借口。

“被误会至少给了我们很多好处,”迪恩说:“我的意思是我能接受它发生,可是我不明白怎么别人老是以为我们是同性恋?不过那一定不是我的问题,你知道,我真的不在乎,人们可以去想他们喜欢想的做他们喜欢做的,但真的,伙计,几年前我在孟菲斯的时候遇到一个女人自己带着个自慰棒,而且还不是为她自己准备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我对此完全没问题,我只是总弄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老拿那种眼光看我们?现在我知道了,也许是因为他们看得多了然后无论看谁都是。”

山姆想告诉他其实他们之间太多的暗示让别人猜测的,不过鉴于他是在没法在迪恩唠叨的时候切入,所以他象往常一样不去管他。

“在俄克拉何马州虫子事件那次后我就发现——突然间大 家很容易就接受了我们让我们到处闲逛随便问问题,似乎人们认为男同志比较无害。”

“你拍我屁股还叫我‘甜心’,”山姆说。

“你就是那种别人想拍你屁股的型。”

山姆真的不想知道这种论调到底从哪来的,他只是摇摇头。

“然后是那个洋娃娃收藏家,”迪恩边说边整理他的袜子:“在我告诉她你也收藏洋娃娃的时候她就直接把我们想知道的全告诉我们,她一定认为我们是同志,你说,同志穿袜子吗?”

“我注意到了我就是那个最基的一个了,”山姆说:“迪恩,你还打算说到什么时候?”

“再然后,圣诞节那次,那个邪教夫妇花环事件,”迪恩没理会他继续说:“当人们认为我们是同志的时候真是太容易搞定了,奇怪,我认为她是故意少收我们的房钱的。”

山姆斜视着迪恩:“所以之前你闹个不停,现在有好处了你就没问题了?”

迪恩停下来噘起嘴:“当然,反正我也不会因此变成同志。”

“为什么不?”山姆说:“你可有个火辣翘臀来吸引爱俏的同志呢。”

迪恩把一本关于盐的历史的书摔向他,山姆暗自庆幸那是本平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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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山姆重复;他最近老说不不不。

迪恩搞不懂他弟:“你到底怎么回事?”

“别人误会我们是一回事,”山姆说:“但我们为了达到目的假扮同志到处走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天稍晚的时候,迪恩一直在给他讲假扮同志的好处,而山姆连听都不要听。

“山姆,我们成天招摇撞骗,”迪恩又气又恼的说:“这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们扮过各种各样的人,能骗人就好。”

迪恩就是不明白他老弟死硬什么?

就算稍后在酒吧有两个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给他们买了一轮啤酒他都没明白过来。

山姆觉得迪恩到处跟他们遇到的穿裙子的调情已经够难忍受的了,现在他连男人也要调情,山姆只能发出一点哼哼声试图得到他剩下的最后一点关注。

然后有个男人过来把手搭在迪恩的肩上时,山姆看到他哥哥眼里露出一些恐慌后立刻把他揽到自己身边,静静地向所有人的宣告他是我的,而山姆的个子大到足够把这个警告散发出去。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迪恩陷入沉默,山姆将此误读为一个好兆头。

过了一会,山姆靠在旅店的柜台边,盯着自己的手想应该没多少工作会让一个男人的指关节留下这么多的伤疤吧?然后迪恩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捏着他的手指,而当山姆震惊的扭头看着他时,迪恩只是皱着眉毛好像一切都正常得不得了,之后,迪恩跟他说:

“来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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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迪恩说当他们在停车场停好车,山姆看起来被吓得神经兮兮的:“下次,试着别象你不认识我而我是什么变态大叔正准备辣手催花似的看着我,你都把我苦心营造的效果毁了。”

“没有下一次。”山姆大喊。

“我可不这么想,山姆,”迪恩说:“我们再也拿不到一丁点的好处如果你象这样扭扭捏捏的扮清纯的话。”

“你居然叫我……宝贝,”山姆说:“就算这些没关系,当然有关系,我们必须结束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迪恩耸耸肩,“如果你对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有问题的话……”

“什么?”山姆的声音又高起来。

“真的,”他说,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这一点都不好玩,马上停下来。”

“你干吗吓成这样啊?”迪恩说。

山姆无语问苍天:“天,以前别人误会我们是同志的时候 你总是大发雷霆,现在我简直怀疑你是被附身了,求你了我们还是回去继续查吸血鬼的案子吧?除非你觉得这也需要扮成同志?”

迪恩没理山姆,之后整晚什么也没说除了在山姆快要入睡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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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姆第二天冷静下来,在他们去星巴克买咖啡的时候柜台后一个 很可爱的女孩子眼睛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然后“”了一声,把他们要的中杯换成了大杯。

迪恩对山姆眨眨眼,山姆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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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也许跑到地底藏起来了,也许被什么别的东西弄死了,或者它们都转性改喝动物血了,他们没查到这段时间有人被割头或放血,所以温家男孩也没闲着开始搜索其他的鬼怪事件,爱荷华州的梅森城的附近有个游泳池发生人们在跃进去后就消失掉;在北达科他州有人宣称他们的猫会在满月的时候说拉丁语;有人在阿肯色州看见一个无人驾驶的踏板车在空寂的停车场盘旋。

太无聊了。

在威斯康星州的威诺纳,在他们吃完墨西哥玉米卷之后回去的路上迪恩又拍了山姆的屁股并叫他宝贝

山姆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极为壮观的红起来,他决定发起更高级别的反击。

十小时后,他们比往常更快速的洒盐焚烧完成工作后,找到了一间旅店开房,一个呵欠连天二十出头看起来很象藏了把鸟枪在什么地方的家伙站在柜台后,很感兴趣的看着他们直到山姆靠过去,用他的大手把迪恩的脸捧起来拉向自己,然后用拇指轻轻的扫过他的眼皮。

“你这里有点东西,”迪恩只是有点受惊似的的颤一下, 所以他决定加大赌注,他紧紧揽住迪恩,将自己的嘴轻轻抵住迪恩的嘴唇,爱抚地摩擦它,把吻化为另一个然后是第三个:“别担心,现在没事了。”抚在迪恩脸上 的手指慢慢滑过他喉部之后下达到他的胸膛,让两个人之间再没有一点缝隙。

迪恩的脸挤出一个微弱的傻笑。

于是今晚他们得到了免费房间。

“那真是太基了,”当他们从车上卸载他们的行李的时候迪恩说,声音听起来有点困惑:“非常非常的基。”

“所以我们不再玩这个游戏了?”山姆说。

“简直超过卡梅亞梅亞的基,”(Kamehameha是美國製造的導彈核潛艇)迪恩根本没有听他讲话:“怎么我一点都不惊讶你整个就是同志国里的国王?”

“你高兴了?”山姆要求道:“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我们的正常生活了?”

“你亲了我,”迪恩说:“伙计,那真够恶心的。”

“如果你在不停止的话下次我把舌头也伸进去,”山姆 说,“你想当同志?迪恩,没问题,那我们来点真格的。”

有那么一会他真的认为迪恩会经过这个后最终认识到整件事到底多糟糕并停止这个扮同志的无聊游戏,因为这个游戏剩余发挥的空间实在也不大了。

他没想到的是他刚才做的基本上等于他向迪恩发起了挑战。

而等到他意识到时,他们已经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了。

人们看着他们,对他们嘘嘘声,不过只有一个人对他们恶 意嘲笑,迪恩开始了这场战争而山姆决不会当那个第一个退出的人。他们在一个汽车配件店让手指分开了一会以便迪恩为他的宝贝车买个新的空气过滤器,然后他们 又十指交缠地走在人行道上,山姆怀疑这看起来是不是象一场他和迪恩之间的战斗?

显然不是,因为柜台那个老家伙看起来惊得都快中风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似乎今天这个并没有给我们带什么好处”山姆说:“不如……休战?”

“什么啊?宝贝。”

山姆摇摇头,当一辆货车停在路边从上面下来一堆男人并在走向他们的时候注视着他们时,他们不约而同的用空着的手紧紧握住枪。

“喂,”迪恩叫道:“五块钱,保你开心。

山姆有点担心就这么招惹上麻烦,但看起来迪恩的白痴幽默感却让那帮男人该死的赞赏,他们开始起哄过来要求‘娱乐’,当他们被拒绝后看起来非常非常的失望

“一个男人要时刻保持他强劲的性吸引力。

“迟早我们会被我们认识的人看到的。”山姆说。

“好啊,山姆,”迪恩说:“来吧那就,但你别忘了可是你起的头,你亲了我你这个变态,而且这些人爱死我们这样了。”

他决定不提他们是兄弟这件事,反正没人知道而且他确实是亲了他哥,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找个法子阻止迪恩再继续下去了。

同一天当他们入住另外一件旅店的时候他有了办法,山姆 从背后把迪恩圈在他的手臂中,下巴顶在他肩膀并手插进迪恩的口袋中,站在柜台后的男人的眉毛挑到了额头。

“你也许该缓着来,弗兰西丝。” 迪恩几分钟后说,盯着那张服务员硬塞给他们的特大号的床。

“是你挑起的竞赛。”

“目前为止都很好,这次你演得太过火了。”迪恩皱着眉头说。

现在为止他是对的,因为两天后在密歇根州的警察局,一个档案部门的姑娘就这么把所有的文件资料拷贝了一份给他们,那是一件关于已故的连环杀人凶手,他的案子直到现在还被他的受害人亲戚关注中。迪恩确信是因为 她这么乐意帮忙是因为她看见他的手指玩弄山姆的头发引起的,她还为他们找来了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警探。

当他们回到车里之后,迪恩傻笑着拍拍山姆的头发:“看到没?山姆,这就是醒目(还是这个词最妥)。”

山姆用怒视挥开迪恩的手,如果迪恩为了好玩而乐意在公众场所公开示爱,他决定让他满意。

他们在沃尔玛的柜台前排长队等待付账时,山姆转过身用双手捧住迪恩的头然后亲了过去,他感觉到迪恩惊跳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因为他以为捧着他的脸是因为要把他的舌头伸进去,谁让他最初的威胁那么差劲,他当时并不 确定直到现在。不然他才不想跟他哥亲嘴呢——想都没想过,不过一切都值得的当他亲吻迪恩让他震惊的样子还有他发出的细小“Mmph”声,并把手中正在翻阅的杂志“啪”的掉在了地上。

山姆听到旁边的人惊讶的吸气声还有嘖嘖称赞 声,从队伍后面传来了一声“Yeah!”

然后有人开始鼓掌。

迪恩抓住山姆回吻了他,比需要的更加用力,意图把它表演成活春宫,四周开始对他们鼓掌,夹着一些口哨声。

回到车子里迪恩开始大笑,山姆知道他又赢了这一轮即使是他先挑起的。

他原本是计划要迪恩痛哭求饶的,现在看来,适得其反。

山姆终于疲倦而安静地放弃去拍开迪恩抚摸他头发的手,也不再拒绝因此得到小特权——那些说不出名目的、来自所有他们遇见的人的各种额外好处。迪恩非常享受这种受欢迎的感觉而且还开始向女孩们宣布他是个双性 恋,这样一来让他的魅力变得更加难以抗拒。当第一次被人邀请搞三人行的时候啤酒从山姆的鼻子呛了出来,还有之后的无数次。

第一个危险信号发生的时候,当时没有别人,他们驾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迪恩把他的手臂伸到座位的椅背上开始无意识地玩弄山姆的头发,直到驶出去了好几英里后他们才发觉。

然后成为了习惯。

不过另外的一个小事情结束了这一切。

车子在北达科他州加油站加油的时候,正当迪恩越过座位在地上寻找他之前掉在那里的什么东西,山姆打开车门告诉迪恩他要去加油站的小超市买东西,迪恩瞥了他一眼说“好,知道了。”然后无意识的靠向前,而山姆也做了同样的事,在对方的嘴唇上交换了快速熟练的一啄。

他们张大眼睛瞪着对方好久好久,然后山姆跌跌撞撞的从车子跑出来。

他带回爆米花和零食,两人沉默的在坐车里很长时间。

终于迪恩说:“我们还是让别人臆测我们是同志吧,还可以利用它,如果,它能带来好处的话。”

山姆说好。

迪恩还是会在开车的时候玩弄山姆的卷发,山姆假装他没注意到。

End

Never Summer(11-尾声 )

第十一章


门砰的关上,Sam手持拨火棍转过身去,他往前走了几步,墙壁又震动了一次。他听见前厅那边的门关上的声响,还有David捶门的喊叫。天花板咯吱作响,壁炉的火焰猛窜的老高,噼啪的爆着火花。
“发生什么事了?”Melanie问道,她声音因恐惧而在颤抖。
“我猜我们把他惹毛了。”Dean说。
“没错,福尔摩斯。”Sam警惕的靠近门试着拉开它,但它马上牢牢的关上,他能听见另外一边传来的惊惧声音,他靠着门喊道,“David!”
那边立刻传来模糊的喊声,“Sam?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在房间里吗?”
停顿了一下说,“我们认为是,我们没看见外面有别人。”
“好的,让他们待在房间里,就算门能被打开也别出去。”
过一下子一个焦虑的笑声传来,“一定,我们知道。”
墙壁没再震动,炉火也恢复正常,但门还是打不开,过了一会Sam放弃去拉它。大家都没出声,他们紧张的屏着呼吸四处张望。建筑物里的木头发出静静的噪音,Sam能听见前厅那边传来的喧哗声,除此之外很安静。桌上的蜡烛光线昏暗,窗户外的夜色灰沉、寂静而安定。
寂静而安定,Sam眨眨眼,揉了揉疲倦的眼睛,“雪停了,”他打破了房中的沉默说。
他们都望向窗外。
“终于停了,”Ari咕哝道。
“而且天也开始亮了。”Keith说。
Brooke问Sam,“现在怎么办?它走了?”
Sam伸手试试开门,“还没有,”他说,“它还在这里,是的,”他继续说,转头看向Dean,“门没锁,但还是打不开。”
“为什么?”Melanie问,“它干什么了?把我们囚禁起来?我们该怎么——”
“嗨,”Dean打断她,“冷静点,鬼魂都是爱发脾气的婊子,刚才只不过是它发脾气而已。”
“可她说对了,”Brooke说,“如果我们都没法出门,我们能做什么?”
“等,”Sam回答她,“我不认为这个鬼能这样多久。”
“装弹,”Dean说,“Mel,帮我一把,把那些枪拿到这来,还有地板上的那个袋子。”她却直愣愣的看着他,Dean微微一笑接着说,“请你?”
停了几秒钟,Melanie才走到床边拿枪,“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向鬼魂开枪,”她翻了个白眼说,“它们已经死了,你知道吧。”
“真的不知道呢,见鬼,你什么都懂。”Dean接过她递来的枪,开始装弹,他根本不需要看手已经自动自发的开始动起来了。他抬头看着Sam说,“那么,那没用啰。”
“多谢了,明知故问船长。”Sam离开门前走到壁炉处,拨火棍在双手交替摆动,“我们现在又回到起点了。”
“不一定,你的小冒险至少让我们知道了些事情。”
“对,”Sam短促的笑了笑,“这鬼地方就是个杀人旅店,唯一能合理解释那些我之前看到的鬼魂,应该就是那些都是最初被杀死的人。”
“全部?”Brooke问,她的声音低沉而恍惚。
Sam看了看她才领悟到她问的是什么,他摇摇头轻柔说,“我不知道,我没看到Pepper,也没看到Kaufman夫妇,就这点来说,我希望我们知道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我们只需要知道它的规律,”Dean说,“这可能——”
毫无预兆的门被猛的推开,门砰得撞到了墙上。
Sam转过脸,走廊对面的门也开着,David正张口结舌的望着他。
走廊的房门间有一道影子一晃而过,一股冷风吹进房间,吹灭了几支蜡烛。Sam举着拨火棍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盐线前。
空气再度轻微闪动,Sam几乎没觉察到。
David悄声说,“你看见那个了?”
Sam点点头。
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出现在走廊,Sam看到David的瞪大双眼惊讶的张开嘴,他把拨火棍举得更高,准备在她转身的时候挥过去。
当她转回身,Sam放下了武器,“Anna,”他说。
她轻轻点头,黑色的卷头上下轻轻动了动,Sam发誓他听到她衣物发出的沙沙声,她看着苍白而憔悴,黑眼圈非常明显,就快被高高的领口窒息的样子。在褐色的衣服和珍珠纽扣上的暗灰色的吊坠依然挂在她的颈项上,她伸手触摸它,手指按在胸口。空气变得更加寒冷,好像她正把所有的温暖都从房间中抽离,这会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他。
“她……想干嘛?”David终于开口。
Sam深呼吸,问问应该不会怎样,“Anna,你想要什么?”
她开口说可声音微弱如同呼吸。
“我听不到。”
她又试了一次,张嘴做出一个字的口型。
“救你?”Sam猜着说,期待的震动贯穿了他,“你需要帮忙?”
她缓缓点头,很慢,她的手伸向自己的喉咙手指按在喉咙底部,雪白的指间浸透了鲜血,她再说了一次,“救我。”
“为什么?”Sam强制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为什么你需要我的帮助?”
她没有回答,她转过头把走廊的上下左右都看一遍,Sam犹豫了一下,跨过盐线,他听见Dean嘶声说,“Sam,不要,”但他没有理会他,然后探出身体看Anna在看什么。
它们都在走廊,它们都处于很不稳定的仿如胶片电影画面闪过般模糊,但他还是认出了其中几个。他看到Nate还有那个握着念珠的女人,一个大声咳嗽拄着拐杖的老人,然后仿佛被什么东西拉进墙壁再度消失。
那游魂的轻语穿过走廊,环绕着了每一个鬼魂,然后它们全都消失了。在它们消失前,在它们的脸上Sam看到了顺从、悲伤、哀求,除了Anna。
他迅速退回进盐线中,并举起拨火棍。
“你被它困在这,”他肯定的说,“你们都被它困在这。”
“救我,”Anna再度开口,她喉咙处的血流得更急了,血迹在她的衣服前襟扩散开来。
“我该怎么做?”
但她没看他,她盯着他背后的房间里,他即使无需转身也知道她在看的是谁。
“救我。”
Sam回头,Dean 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Anna。
“怎么救?”Sam又急切的问了一次,“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了好一会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他了,却看见她的视线从Dean的身上收回,看向他的眼睛。
“我们知道。”她说完之后就消失了。
Sam谨慎的探出身,左右都仔细看了一遍,对面门的David也跟他一样。走廊空荡荡的,他转过身看着大家。
Melanie皱着眉看Dean,“她为什么会跟你说话?”
Dean低头看着手上的枪,“我怎么会知道?”他 粗声说。
“Dean——”Sam开口。
“我不知道,”Dean依然低着头,坚持说,“你也听到的,她不是什么都没解释吗,刚才你什么意思,他们都是被困在这的?”
Sam迟疑了一下才说,“那个——我觉得那跟你有——”
“别傻了,”Dean吼道,“你才是那个头罩光环跟鬼交朋友的人。”
“Dean,我曾被它俯身过,记得吗?可就在你出现在走廊那刻,我非常确实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它曾——”
Dean没抬头,Sam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Brooke追问道。
Sam咬住嘴唇环顾四周,Melanie望着Dean一脸期待他答案的样子,而Brooke、Keith和Ari都好奇又不耐烦的看着Sam。
Dean一副愿意拿全世界来换Sam的答案的表情看着他。
狗屎,Sam叹着气手不停的把玩拨火棍边思考。
他很快决定,“大家听着,那鬼魂明显对Dean很在意——这就意味着这间房间会不太平,所以如果大家现在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那样会比较安全些。”
“Sam,你在说什么呢?这间房不安全吗?”Brooke说。
“有可能,因为——”他走到门边又看了看走廊,还是空荡荡的,他没感到那个鬼魂出现时的那种冰冷彻骨的寒意,“我知道目前的情况,大家现在还是去别的房间比较安全。”他诚恳的转头看着他们说,“相信我,好吗?”
Melanie在Dean让Sam给了她一把拨火棍后离开了,然后Brooke看着Sam好像如果他不解释清楚她不肯罢休似的。但最终他们都快速而安全的离开了。Sam告诉他们关好门静候,之后他关上门走回床边。
“Sam,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Dean疲倦地抬头看着Sam问,他的短枪就放在腿边。“你最好跟我说明白,别只是把别人都弄走然后敷衍我那些我早知道的。”
“事实上,都有,”Sam承认,“当我被附身的时候——”
“视野相当清晰对吧。”
“Dean,那成为恶灵或别的什么怪物的Horace Baxter,它……似乎有点怕你。”
Dean嗤之以鼻,“没错,当然,怕到以至于把我头向地下的狠拖了一阵子。”
“至少它没附到你身上,”Sam说,“你没怀疑过?”
“没。”
Sam叹口气,“Dean,别这样,也许它只是害怕而已,当你进入走廊是,它还……我不知道怎么说,它被迷住了,就像它们一点也没料到是你,你令它分心了,那会他几乎失去对我的控制,而且不只是那游魂,其他的鬼魂中有个祈祷着的女人——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着谱,但真的是因为你的关系。先前Anna看的人也是你,还有……”Sam停住,他坐到床边,直视Dean倔强的视线,“我能想到的就是你身上肯定有什么——鬼魂注意的东西。”
“见鬼,Sam,它已经不在了!”Dean一拳捶向椅子扶手,“那该死的恶魔离开了,你他妈的很清楚,如果不是的话你他妈的早就死了,这里的孩子也——”他全身僵直愤怒喊道,视线转向窗外。
“我知道,”Sam很快说,“但如果它还留着一些残余的影响呢?那些鬼魂能感觉到的东西。”
“它没对我怎样,那不是它运作的——”
“Dean,它有,它做了,我知道,它弄惨你了——”
“闭嘴,Sam。”
“——那很显然,你当时失去神志了,你在大伙面前跳来跳去——你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Dean?你何曾被女孩子吓破胆?还有那晚我们在房外,你上楼时你说过的话?靠感觉猎魔?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鬼魂显然注意了,也许——”Sam挥舞着双手,不知如何表达,“或许是恶魔留下信号还是记号,一些也许会随着时间渐渐消失的东西;或者其他被附身过的人都这样。”
静默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Sam等待着。
Dean眼神停留在窗外,终于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也许有,也许没,”Sam答道,“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何曾跟我们驱魔过的人保持联系了?”
“我不确定,”Dean承认,“而且,就算你没错——我不是说你是对的——我们眼前有更眼中的问题。”
“Dean——”
“你认为他们被困住了?”
好极了,换话题。“对,我当时鬼魂们表现的样子;当老Horace不动时他们也没法动弹似的,他们看上去一直在等着他的指令似的。”他叹口气仰头靠在自己手上。“该死,真希望我们手头有机器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迟到十二小时的懊恼,伙计。”
“我们忙得脚不沾地,好吧。”
“你跟其中一个谈过。”
“不算是,没错,他说了些怪怪的东西。”Sam皱着眉,回想那段对话,“一些很随意的事情,笼子里的老鼠还有牵线木偶什么的,还有带他们走的魔笛手,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想留在这。”
Dean抓着头,然后严肃的看着Sam问,“那个老鼠王;”
“什么?”
“把那绘图本给我,”他指向床上的那堆纸。
Sam收拢那堆纸递给Dean,他接过去翻看,“怎么了?”
“天啊,Sam,你难到什么都没回想起来?”
“如果你能好心告诉我,我到底应该回想什么的话?”
“那是作弊。记得Claudette Lynne Devereaux小姐?乔治亚州,奥古斯塔。”
Sam惊讶的眨着眼睛,“不太记得了,我那时才多大?八岁?”
“记得她的管家吗?”Dean边问边翻着那些图,“Lilah,会做全世界最棒的玉米面包,真的。而且她还老讲那些吓人的故事,连老爸都会觉得不安的故事,那些关于沼泽地里的‘超自然生物’。”
“Dean,怎么回事——”
Dean向Sam挥着其中的一张图说,“鼠王。”
那是Ethan Warrington的一张绘画,一堆老鼠眼睛无神小爪子、尾巴和身体都挤在一起的那张。
一下子Sam记起来了,他记得坐在Lilah厨房外走廊的炎夏夜晚,听Lilah缓慢、深沉的南方声音和她摇椅的咯吱声。他也记得没次他回到位于种植园的房所后,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听着传来的每一次抓挠声,他肯定那是从屋子地板下的巨型、可怖的老鼠发出的。
“好吧,”Sam慢慢说,“Ethan Warrington画了,那又怎——哦。”
Dean微笑,“没错,终究老Ethan很清楚发生的事情。”
“你认为是这么回事?”Sam问,“先是从一个或两个鬼魂开始,如果Horace和Anna是同时死的——”
“——而他又抓了其他组合在一起,”Dean接着他 说,“他们还是各自独立的,但他们混杂成了一个大团体。那就是阴影的由来,那就是为什么它能分裂开,就如你说的那样。Horace Baxter 起了这个头,他控制着他们。”
“但控制得并不完全,”Sam说,“不然,那影子就不会分开,我们就不可能看到他们各自的样子。我们就不可能进Ethan的房间,我也不会和Nate谈话。而Anna——她也无法向我们求救。”
Dean沉思了一会,“没错,也许他没法同时控制他们所有,又或者溶了那条项链确实达成了什么事情,而且Anna之所以能向我们发出求救就是因为那玩意被毁了,她不再和Horace绑在一起。”
Sam想着走廊中突现而又消失的另外一个鬼魂,“有可能,”他说,“他也许失去了控制,她确实说了他们知道怎么做,可我不明白——如果他们能挣脱他,那他们怎么还不做?”
Dean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不可能那么简单,不因为他们中有一个能跟咱们沟通就意味着——”他的声音停住,“你记不记得——”
“记不记得什么?”
Dean做了个如果不是Sam太了解他,几乎会以为那是腼腆的表情——说,“那个,就是,杰里科的白衣女人。”
“哦,”Sam从没这么纠结,“记得。”
“想想,”Dean说的很快,“她们俩的孩子都在那地方徘徊,可是他们没法向他们亲爱的妈咪复仇直到某个混蛋直接把车子冲进他们的房子里。”
“车子连道刮痕都没有,”Sam翻了个白眼说。
“它身上被刮了五道,”Dean吼道,“还弄坏了其中一个车前灯。不管怎么说,重点是,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安排让妈咪和宝贝能同时出现就好,剩下的,孩子们会搞定。也许,这些鬼魂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Sam感到剧烈的担忧,“我不肯定,Dean,什么样的机会?”
“陷阱,盐能困住鬼魂。”
“就算这行得通——当然不可能——我们怎么把那影魔弄进陷阱去?”
Dean痞痞的笑,“诱饵。”
Sam瞪着他,“不,不,不,不行,你疯了?”
“嗨,伙计,是你说过他入迷且发疯了的,不管那恶魔对我做过什么,让我让它发挥它的余热。”
Sam站起来把手里的之丢到床上,“你他妈的发什么疯?你忘了那该死的东西曾要干掉你?你忘了你还拖着条断腿?”
“啊,操,”Dean怒气冲冲,“我还以为只是抽经而已,多谢你提醒我这个,Sam——”
“不行,没门。我们才”Sam愤怒的走来走去,控制自己别大吼大叫,他拿起绷带收拾的的手指,“它今晚已经几乎成功杀了你了,这是最蠢的——”
“它痛宰了我,”Dean纠正他,“如果它真的想杀我,它完全可以直接掐住我喉咙就完事了。”
Sam用一声怒吼表达反对,他本要骂些什么的,“上帝,Dean,真是太乐观了。”
“那你有什么完美计划?”
“我们怎么肯定陷阱一定有用?”
“好吧,”Dean耸耸肩,把Ethan的绘本丢到一边,“随便什么计划都行?因为我得说,Sammy,我可不觉得我们还有其他选择,这有十五个人被困在这呢,可没人能在不被附身或被飞来的玻璃割开的情况下走到大厅那。”
“我知道,”Sam说,“我知道我们得做点什么。”
“还得尽快。”
Sam走到窗前从其中一个窗格探出身,离天亮还要一阵子,但外面已经开始有一点亮光了,暴风雪看起来似乎在离开,“也许它在白天的时候会比较弱,”他说。
“你真的信那个?”
“不,”他叹息,“好吧,陷阱是吧。”
“陷阱,”Dean说,“我们还剩多少盐?”
“很多,”Sam说,“不够去布置另外一个房间,但这间足够了,然后呢,当困住它后?”
“给其他的鬼魂机会发动政变。”
“他们是鬼魂,Dean,不是海盗。要是他们不合作怎么办?要是Horace的控制还是很强?”
“这样啊,他们还是被困住了,我们就有时间再想其他了。”
“猜得到,”Sam勉强说,“但诱饵不行,不是你也不会是任何人。”
“好吧好吧,我们就请老Horace自己走进盐圈让他的老鼠啃光他,他肯定会同意的。”
“那我来当诱饵,”Sam说,“等它走近的时候我能跑出盐圈。”
“要是它又附身你怎么办?上次可顺利的很。”
Sam耸肩,“那至少你有个被附身的家伙困在盐圈中。”
“被一个有干掉自己的习惯的鬼魂附身?”
“那我不带武器,还有玻璃。”
“没门,我来,居目前我们所知,我最有可能把那混球拖进盐圈而不是被附身的那个,而且我能出去。”
Sam前额抵着窗格,“怎么出去?你没法动。”
“没错,如果我发生什么事,我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它真的附在我身上,我也没法跑太远,Sam,我们需要虫子把这该死的东西引诱进来,而你自己也说过我是条美味的虫子。”
“我懒得理你这套无厘头的钓鱼隐喻。”Sam叹了口气,坐在床上,“这没法行得通,这是有史以来我们有过的最糟糕的计划。”
“别这么说,”Dean摇头说,“也许,还不是最糟的。”
“如果一切不如计划发展怎么办?如果——”
“嗨,那就是我拥有你的原因。”
。。。。。。。。。。
Sam清理陷阱只留下一张椅子和一把拨火棍,Dean在整个过程都注视着他并等待着。新的盐线只在黄色房间的门口留下一个小小的开口,整个地方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他把残余的门板卸了下来,走廊对面的房间,他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这一定能行,Dean知道,如果Sam能在影魔进入的时候就快速的合拢上盐线,就不会给鬼魂留下任何机会。
Sam反复的检验。
“这不真的是在画一个圆形,”Dean在另一张椅子上挣扎着说,Sam赶紧站起来扶住他,“更像是不规则的圆。”当Sam盯着他时他笑着说,“我是说,你做的棒极了,Sammy,我见过的最好的恶魔陷阱。”
“Bite me。”
“除了‘捉鬼敢死队’中他们用的那个小盒子,酷呆了。”
“Dean,我不觉得——”
Dean叹息,“别想了,Sam,这是我们的工作。”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他们目前最好的计划。也许睡个几小时,休息够了他们能想出更好的方案,但他们没时间了。鬼魂们自从Anna消失后就很安静,而这个事实并不能令Dean放心,相反他更加忧虑了。他有种感觉鬼魂在等着什么,等着一个时机,即使这正是他要提供给它们的,但也并不能让他觉得轻松。
Sam扶他进入那个不算圆形的盐圈,帮他坐在边缘的椅子上。Dean坐在边缘,期望如果需要的话自己能尽快的盐圈。Sam递给他拨火棍后退了回去,看着Dean仿佛希望Dean马上会改变主意。考虑到他是如此的疲倦他的身体连站起来都那么困难,Dean得承认他的担心并非多余。
Dean挥了挥拨火棍,“准备好了。”
Sam犹豫了一下,“你真的——”
“是,看在上帝的份上,Sam,我们赶紧结束这个吧。”
“我还是觉得应该我来——”
Dean只是瞪着他,他瞪回Dean,下颌顽固的紧绷。
“好吧,”Sam突然转身,一手拿着短枪一手拿着盐罐。他在黄色房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Dean,“这毫无胜算。”
他用鞋子把盐圈踢了一个开口,然后把短枪夹在臂下,蹲下用手把盐拨开。然后他站起来向走廊探身看了看两边,快速走进对方的房间。他转身看着Dean,房中其他的人都紧贴在他身后。
Dean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的动物,那个动物园走失老虎而他是那个担着责任当诱饵把老虎捉回来的蠢货。
过了几分钟。
“它还没来?”Sam探身问,“快天亮了——”
“它会来的,”Dean对他说。他在扶手上换了个姿势,努力不去想他的腿有多痛,等会他怎么动,深呼吸一口,他抬头向天花板喊道,“嗨,Horace!我在这等着你呢,你这个蠢蛋!”
隔得这么远,Dean都几乎能看见Sam在翻白眼,“我可不认为这能激怒它——”
一阵刺骨的冷风穿过走廊,墙壁在震动。
“——做任何事,”Sam完成他的句子。他再次探身出走廊。
“Sam,别,”Dean说。“回去待着,直到它进来。”
空气变得更加寒冷,墙壁不堪重负般在呻吟,窗户嘎嘎作响,走廊中响起缓慢、沉重、股则的脚步声。
“来了,”Dean喃喃道,“快进来吧,变态。”
那道阴影来到了门前,它的脚步奇异但平稳,就像它在拖动着身后什么沉重的东西似的。它在Sam和其他人面前停了下来,对着那道盐线怒吼。
Sam举起他的枪,而Dean尖锐的喊道,“等等,不要。”
每次那道影子试图接近盐线的时候它的四肢就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Dean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拨火棍,扬声喊,“嗨,就是你,我在这呢。”
那影子慢慢的转向他,它模糊的面孔上那对眼睛开始变得苍白明亮。
Dean直盯着它,“没错,过来啊。”
影子缓慢往前行,穿过走廊来到黄色房前。它迟疑了一下当它经过那道盐线时,可它并没有停住,发光的双眼也不曾离开Dean。Dean再次感觉到早先感到那种怪异、别扭的感觉,就像是它在他大脑里用力戳他似的,但他一动不动。
直到它已经走到盐圈的中央,Dean喊道,“就是现在!”
Sam跳出来迅速的合拢上了那道盐线。影魔在试图攻击他的时候被那道盐线围起来看不见的墙壁狠摔了回去。
“Dean,快离开那!”Sam喊道,边举起短枪对准影魔。
Dean双手用力向下试图把自己推起来,冲着转向他的影魔挥动手中的拨火棍,它只是稍微的停了一下,但没有退开。Dean过了先是感觉到手下的椅子晃了晃然后才想起了自己离开它根本无法保持平衡;椅子翻到而当他试图用自己的左腿支撑的时候摔了下去。他突然被背朝下的推倒在地板,后脑勺撞在木板上,使他一下子几乎无法呼吸。
影魔的脸距他只有几英寸,他能感觉那刺痛的冰冷环绕着他,喉咙在他努力吸气的时候刺痛不已。
但它并非只有一张面孔,它有许多张,许多,交叠在一起,眼睛相溶。
不知从哪传来Sam的喊叫,Dean努力呼吸回答,“等等,别——再等等。”
影魔在狂怒,当他看着它不断的变幻,他还是能感觉到它在推挤他的大脑,先是迟疑而不确定,然后那种触动渐渐更为明确和痛苦,好像他的双眼之后有一道尖锐的冰在刺着他。Dean闭上眼睛试着举起拨火棍,但他的手臂被什么牢牢的钉在地板上。
这种时候他还能听到Sam的呼喊——然后他睁开眼睛。
Anna就站在影魔前,她的手还是压在喉咙上,她愤怒的低头看着影迷,影魔打了个冷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突然间,一位穿着罩袍的老人站在Anna身边,拄着拐杖紧用和Anna一摸一样的愤恨眼神盯着影魔,影魔再度震了震,这时又一个鬼魂出现了,那个捏着念珠念念有词的女人。
Dean想着,天杀的,这还真的有用。
影魔看起来终于意识到不对头了。影魔摇晃着离开Dean,他大脑中的疼痛消失了。它举起长长的手臂把Anna他们推开,抓住那个手持念珠的女人,她开始再次融进它的身体,痛苦的祈祷声越来越高。
狗屎,还不行,得再加把劲——
“Sam,开枪打它!”
Sam毫不迟疑的开了火,Dean感到脸上手臂上被散发的盐弹击中的地方一阵疼痛,射的很准;影魔松开了那女人,身上冒出了火花。它几乎立刻就恢复原状,但还是有一些逃逸出来化成另外的鬼魂。
它的控制力肯定变低了,其他的鬼魂逃逸得很轻松,挤满了盐圈,愤怒的徘徊着,咕哝着,怒视着逐渐缩小的影子。每当更多的鬼魂出现的时候,Dean身边的空气就变得更为寒冷,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了。
这么多,他想,抬头看着那些围着他和影魔的鬼魂。
而且每个都这么恼火的样子。
又一个鬼魂挣脱了出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Dean惊讶的眨眨眼。
影子消失了,取代的是一个驼背胡须花白的男人,他困惑的皱眉看着周遭,想要退开,可那些鬼魂围着他,苍白的手抓着他,发出含糊的声音。他们拉着他乱糟糟的头发、粗糙的衣服和四肢,他开始尖叫,这只让他们更加努力的挤向他而已,他们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愤怒,而他的尖叫响彻云霄。
然后是一道耀眼的白光和一晃而过的冰寒,Dean仿佛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他们全都消失了。
Sam立刻冲到他身边,“Dean,你没事吧?你没——”
“我没事,”他咳嗽着说,肺部还是难受的很,他推开Sam,“我很好。”
“真的见效了,伙计,他们消失了。”
“我看见了。”感觉真怪,他心里有个小小的念头,他非常肯定,整个房间现在感觉不一样了,他敢打赌现在整个旅店都不一样了。Dean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说,“所以说,这计划也不是那么蠢对吧?”
Sam大笑,“随便你,这还是个有史以来最蠢的计划,来,我帮你站起来。”
“不用,”Dean摇摇手,躺在硬梆梆的地板上至少比移动他,让他的腿该死的痛的要命比起来——“我在这挺好的。”
。。。。。。。。。。。
Sam走出黄色房间后很快关上了门。走廊很冷;他能感觉到从Kaufman夫妇房间破碎窗户灌进来的冷风。当他经过钢琴间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透过长窗,Sam看见太阳升起,在明净的蓝天下,冰雪发出刺目的光芒,钢琴紧闭沉寂。
Sam站了一会,然耸了耸肩,穿过大厅来到餐厅。Brooke和David已经坐在那了,热气腾腾的咖啡就摆在面前。
Brooke在Sam走进来的时候抬起头,“Dean怎么样了?”
“睡着了,”Sam回答,深了个懒腰拉把椅子坐了下来,揉揉脸,手肘撑着桌子,“Rick说铲雪车很快就到。”
当然警长也会跟着一起来。电力和电话在早晨稍晚的时候恢复了,他们打扫除了Kaufman的房间外的所有房间,并达成一致的说辞,虽不可信,但至少能让警察忙上一会。
至少能为在我和Dean离开这鬼地方争取足够的时间,Sam想,又满上满怀内疚。他以前从未想过那些在他们能身后面对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人们。
“太好了。”Brooke双手捂着杯子打着颤说,“我随时能走。”
“上帝,好极了。”David点头。他转头眯着眼睛看向窗外一会,然后皱眉看着Sam,“这对你来说——很平常吗?”
Sam哈哈笑,“不,当然,我想是的,你还是觉得我是疯子?”
David尖笑说,“这个,是的,但理由完全不同了。你一直都在干这个吗?”
“至少我记忆中是这样,”Sam说,他静候那种熟悉的嘲弄和挫折带来的刺痛,脑海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并非由我选择!
David摇着头,“至少现在我理解你为什么从不说你的家庭了,‘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恐怖电影’真的没法在新生交流会上说。”
“家族事业,”Sam耸耸肩说,“也不是那么糟。”
“幸好不是我。”
他们静默了一会,然后Brooke说,“我很幸运我给你打了电话,Sam。我们现在知道Pepper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真的很重要。我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你没在这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我只希望我们……”Sam的声音低不可闻,他还能看见Kaufman夫人的样子,她手中的玻璃还有皮肤上的鲜血,他也还能感觉到那个散发狂烈冰寒的幽灵在他的身体里。“我们尽力而为。”
“你救了我们的命,”Brooke说,“而你们两个都为此受伤了。”
“我们会没事的,”Sam说,按了按手指上的绷带,他强迫自己微笑着说,“好吧,除了我可能得整几个月听Dean唠叨个不休没法动弹这回事。”
“你们要去哪?”David问道,“有计划了吗?”
“还没,我们得修养一阵子,之后的事,还不知道。”
“六月怎么样?”
“六月?”Sam不解,他甚至不知道往后几天会去哪,更别提往后几个月了,“六月怎么了?”
Brooke和David交换了个眼神,“我们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还有你哥哥。”
“哦。”Sam惊讶的来回看着他俩,“我,我是说,我不知道能不能——”
“考虑一下,”Brooke柔和的说,抚了抚Sam的手臂,“很高兴能见到你,Sam,我们不想再失去你的消息。”
“我——当然。”Sam尴尬的低头看着桌子,“跟我说说时间和地点,我尽量,尽量参加。”
“太好了,”Brooke微笑的说,“我们发誓会在一个没有鬼魂的地方。”
“这样,既然你发誓了,”Sam笑着抬起头,“我还怎么拒绝这样的邀请?”
“看那,”David指着餐厅尽头的地方,穿过停车场,在树林的边缘,一辆铲雪车出现了,车顶闪着的橙色灯光,“救兵来了。”
Sam靠回样子伸了伸腰说,“是啊,他们来了。”


他们向南而去,远离冰雪。
Sam把车停在阿尔布开克外的一家旅店处,一间几乎一半字母都烂掉而只有寥寥几辆车的破败停车场,房间热烘烘的充满香烟的臭味,盯了几分钟装饰着蓝绿和橙黄相间土狼剪影的墙壁后,Sam终于放弃,让Dean自己摆弄颗粒状的电视频道,跑出去找他们的晚餐。

外面清冷的空气透着沙漠和废气的味道,傍晚的声音混杂着洲际公路上传来各种响动,他走了几条街才在一间车库和当铺之间找到一家外带的中餐馆,窗户上印着大肚弥洛佛混合着带刺的巨人柱仙人掌,空荡荡的餐馆里只有柜台后座着的一个干瘪的老妇人,她怀疑的打量着Sam缠着绷带的手,一句英文也不会,但她却对他的手指指着的食物心领神会,然后急匆匆的推开摆动门走进厨房,嘴里喊着中文西班牙文混合的话。
Sam在门边涂着红漆的椅子上坐下,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手掌和前臂的伤痕痒呼呼的,胸口的淤青在行动的时候阵阵发疼,他从未想过他会为Dean无法行动自如感到高兴,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冬眠上一个星期。
他们去戈兰比医院就诊的时候顺带和警察聊了会——的时候Sam一边装傻心里一面不断感谢上帝没人问起车子的事情——然后他们离开那,公路虽然铲过但仍结着冰霜,Sam很确定警察一点也不相信他们编的那套故事,但同时他也很确定他们会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会发现Kaufman的尸体,如果他们有那个能耐的话。
等那个老妇人终于从厨房中出来时他已经快睡着了,她手里拿着给他的一个大褐色纸袋,细心的数了数他给的现金,然后不耐烦地跟他挥手道别,Sam慢慢向旅馆往回走,感觉力气随着每一步逐渐消竭,旅馆外面寥寥停着几辆车,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见那个坐在柜台后的男人吸着烟盯着晚间新闻。
Sam推开门,“中餐,”他举起手里的纸袋,然后锁上门,“饿了吗?”
“好啊。”Dean手里还是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挑换频道,不过他的拐杖在Sam离开房间前是靠在墙边而现在却放在床上,他身边还有一份打开的报纸。
Sam把食物拿出来摆上,“你还不能走动,”他说,口气比他意图的要严厉得多,而Dean瞪着他,Sam微笑着辩解,一边把一个纸盒的食物递给他。
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吸引住他。
拉斯韦加斯被绑架的受害人在昏迷中死亡。
Sam的心脏几乎停滞,呼吸卡在他的喉中,迅速的瞥了Dean一眼,他放下食物,拿起报纸,在另一张床边坐下。
报纸上没有多少详情,没有线索或新的嫌疑人,警察和医生也一无所获,那个女孩再也不会醒来,他们将举行追思会。
Dean,” Sam合上报纸放到一边,他放低声线,低得像在说悄悄话,“我们对那件事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Dean轻轻的耸了一下肩,“无论如何,确实是。”
“你当时的确是无能为力。”Sam往前倾手肘放在膝盖上,沉默的期望Dean能看过来,“你没法阻止它发生,没法阻止它跳到你身上,没法阻止它去做它要做的事情。”
Dean摆弄着遥控器,食指在各个按键间转来转去,没有回应他。
“它们对待人类就象一件工具,” Sam继续说,“他们完全被控制,你对此一清二楚,Dean,没人能摆脱附身。”
“老爸摆脱过。”
过了一会Dean轻声说,Sam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句话让他觉得一股冷冰冰的东西在他的腹中结成块。
“他做到了,”Dean眉头皱得更紧,“如果他没有我们早就死了。”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Dean声音中满是怒火,看着似乎想要跳将起来的样子,但最后只是挫折的坐了下去,“怎么可能不一样?只因为这个从灵魂撕裂我的怪物是随机丛外面劫回一个活泼女孩吸走她的生命吗?两者并没什么不同,它要的相同的东西,它们要的都一样,伤害人类,造成苦痛,就因为对它们来说是那么该死的享受,它喜欢去恐吓、伤害那些女孩,从中取乐,因为那就是它喜欢的事,那就是他取乐的方式。”
Dean,别——”
原以为Dean还会继续说下去,但他只是以拳头击打一下床垫然后仰倒下去闭上眼睛。
Dean,我不能——”
“没关系,Sammy。”他的眼下有着明显的青痕,脸颊苍白的肤色凸现出雀斑来,他的情绪从愤怒到窘迫转变的如此之快,Sam几乎来不及抓住之间的过程,“就——别担心,见鬼的止痛药。”
Sam叹口气摇摇头,走进浴室,他发现医疗箱跟最后一次看到的一样锁着,处方瓶依然躺在底部,他倒出几粒,又接了一杯水,然后回到Dean的床边。
“你今天整天都没吃药,”他说,试着表现的像在证明而不是担忧,当Dean张嘴要反驳的时候,他举起手,“别跟我来那套要省着给我们应急的废话,你现在就需要它,所以别再像个顽固的混蛋似的,赶紧吃了这该死的药。”
他把药放到Dean的手上,然后把塑胶杯塞到另一只手里,晃动着溅出来的水弄湿了他们俩的手。
Dean瞪着他吞下了药,然后把被子塞回去给他,“满意了,护士?”
“那不是你。”
Dean局促不安的低下头。
“你不能——”
“我本该能的。”
“我们没法救所有的人,Dean。” Sam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手抓着头发,“对于我们这个天杀的案子,有一件事我很确定,那就是我们寡不敌众;有时候我们也以多欺少,有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做到两方抵消(平衡)。”
Dean看着Sam扬起他的眉毛,“几时开始你变成费尔医生的新学徒了?”(Dr. Phil's是一种心理测试软件,被很多公司采用考察员工个性)
Dean,我是认真的。”Sam坚持道,“那些女孩死了,但我们在科罗拉多救了另外一些人,用你那条断腿四处蹦,还有那个蹩脚的计划,Alvarezes、客人们、我的朋友——他们也许会死如果不是我们的话,或者那个幽灵没有想过那些——跟你有关的不管是什么的东西。”
一开始Dean什么也没表示,然后他微笑,笑了一声摇摇头,“天啊,那可真是个蹩脚透顶的计划,我们当时在想什么?”
Sam满脸微笑的站起来走回他的床,“我不知道,给,”他将一盒面条递给Dean,“你得吃点东西,不然那药的副作用会整得你怪怪的。”
“如果你还继续这么像个护士似的唠叨的话你得给自己弄顶小帽子。”Dean还是接过食物吃起来。
Sam看着他,疑惑他是否得多说点什么,但他决定保持沉默,也不要冒着被否认的风险去继续过于感情外露的行为。他拿过遥控器坐在床上,随意瞄着转换的频道,新闻、天气预报、橄榄球、新闻、情景喜剧,他放下遥控器停在一部依稀熟悉的电影上,拿过自己的那份食物,他的视线穿过电视屏幕,透过百叶窗外那逐渐消失的夜色,他们可以往东边走,德克萨斯的方向,他们知道那里边界处有几个地方温暖而安全,对休养很有好处,可以远离尘嚣几个星期。
“呃,Sam?”
他瞧着Dean正指着电视,屏幕上Jack Nicholson(演员)那张笑嘻嘻的脸,“这里是Jo——”
他摸索到遥控器用力戳下去转换频道,遥控器上的塑胶都快被他捅破了。

Never Summer(10)

第十章

钢琴房中燃着炉火,Sam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橘黄色的火光反射在长窗玻璃上,在木墙上跳跃,可房间里比走廊中更加冷。
那个年轻人就坐在钢琴前。
“你好,”他在Sam走进来的时候抬起头打招呼,没停下弹奏,轻快而活力十足的音乐声充满了房间;好像不止是从钢琴中发出的声音,而是四周各处似的。
Sam放低他的枪,“嗨,Nate对吧?”
那个年轻人微笑着,手指在琴键上舞动,“那得看问的人是谁了?”
Sam往里面走了几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嗨,你是鬼吗?就算他知道Nate是鬼魂,还是很难说出口;隐约围绕着他奇怪的空气,有不太完整的感觉。那个,我听说这里有邪恶的恶灵在四处作恶,你知道吗?
“你在这里很久了吧?”他终于开口,可立时觉得自己跟傻瓜似的,那是什么烂问题啊,那小孩Haley Joel brat(电影灵异第六感)至少有一件事是对的:就是大部分鬼魂都不知道自己是鬼魂。“在这间旅店工作,”他笨拙的加了一句。
“时不时吧,”Nate说,“我不喜欢冬天。”
“这样,我们……我们被暴风需困在这里了,”Sam回应。他谨慎的往前挪了几步,到钢琴附近的一张沙发边上。
“怪罪天气总是没错。”Nate停止弹奏,在琴凳上转过来,手轻巧的放在琴键上。Sam注意到他身后的窗玻璃完全没有反射他的身影,而琴键在他的触碰下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仍旧挂着友善的微笑。“最终都没有区别,那个季节依旧是那个季节。”Nate向壁炉那边点点头。
Sam抬头看那张挂在上方的画,向前走了几步读下面那行小字,幻夏山脉。“这种天气我们看不到山脉,”他对Nate说,山谷中耸立着雄伟的锯齿状山峰,“Ethan画的,是……”
他转向Nate,心脏几乎跃出喉咙,Nate现在随意的靠在钢琴旁,就跟Sam在楼上看到的那副图中一模一样。鬼魂,Sam严厉的在心中提醒自己,牢牢记住。可他觉得糊里糊涂睡意昏沉,一个又一个的思路在他能抓住前就溜走。
Sam清清喉咙,“这是Ethan的作品之一,是吗?”
“他总是称之为牢笼,”Nate说,目光越过Sam投向那幅画,“树木、鲜花,岩石、天空,不过是牢笼罢了。”
“这……”Sam皱起眉,试着集中精神,“有东西把你束缚在这吗?”
Nate目光转向Sam并对他眨眨眼,“我也许可以多留一会,如果你礼貌的要求的话。”
Sam摇摇头,被逗乐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待在这,这家旅店?”
“有这样令人愉快的陪伴,我为什么想离开?”
“但是有东西阻止你离开,”Sam觉得很沮丧,和一只鬼魂交谈的困难在于,Sam不确定Nate到底是真的在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这只是他往日生活那些交流的回音。
“可总是有别的东西不是吗?”Nate问,“那就是我们的生活,琴键上不停跳舞的木偶。”
“这还有跟你一样的存在吗?”
Nate大笑着挑起他的眉毛,“那应该不太容易让你惊讶,这是一个恋爱自由和解放的年代。”
“我是说,跟你一样在这里待了很久的存在。”
“笼子里的老鼠,”Nate轻快的挥舞他的手,“美丽、广阔的笼子。”
“我不明白。”
“等到pied piper(指诱拐者,见德国传说花衣魔笛手)来带领我们——”Nate声音断了,顷刻间他坐在了琴凳上,双手在琴键上盘旋,他的微笑消失无踪,表情越来越严峻。
“怎么了?”Sam紧张的环视四周。
Nate又开始弹奏起来,跟之前弹的音乐不同,响亮、急速而尖锐,Sam脖颈的发丝被其高音震得扬起。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Sam问。
“你难道听不见魔笛吗?”Nate连头都没有抬。
“谁?你听见谁了?”
Nate没有回到他,只是弹奏声越来越高昂,他现在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实体化了,他在开始消隐,他的脸在迅速变暗。Sam往后退并举起短枪。
火焰瞬间爆出炫目的白光,然后消失。壁炉恢复黑暗,琴凳上空荡荡的,房间中一片沉寂。
Sam走进门厅扭开手电筒,它闪了闪就熄灭了,他身体原地转了个圈,在黑暗中窥视,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四周静悄悄;除了投入钢琴室的黯淡光线,没有其他的光亮。他向前厅走了几步,那也没有别的东西,然后他转回身。
那游魂就站在他的面前。
苍白、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种严酷、疼痛的寒冷困住他。
Sam挥起短枪,并扣动扳机,可那游魂比他更快,它蜿蜒滑向一旁,化成十二小束,随即重整,扑向他,在那股冰寒得像是一堵冰冷的水墙击中他的同时Sam也开了枪。Sam弯下腰,喘息着试图往后退。
然而,不知道什么东西让他稳住,他抬起头,发现走廊中挤满了人。
他们僵硬且寂静,苍白的眼睛和脸庞直愣愣的看着他,男人、女人,年轻、年老,每一张脸都一片毫无表情的空白着,Nate也在里面,静静的一动不动,他直直地看着Sam,却显现不出任何相识的迹象。有个穿白色夹克的男人和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一对挽着对方手臂的年轻夫妇,还有穿细条纹西装的男人,穿着白色长裙手握念珠的女人,还有其他几个人。
这么多人。
Sam想要举起枪,惊呼却被卡在喉中。
他无法动弹。
不,别在这次。
他往下看到他的双手,盯着手电筒和短枪一会,然后将它们抛开。
当他再次抬头,他的头变得无法控制的缓慢,他扫了一眼人群,眼神在一个站在人群后的年轻女子身上停留了一下,她装扮老式,精致的发卷被精心的固定着,修长优雅的手指玩着挂在颈上的一个吊坠。她是这群鬼魂中间唯一一个有表情的。
她的脸上是不可能会错认的愤怒表情。
他向前走了几步。
上帝,不要,求你了,别。
他感到自己正在微笑。
*********
Sam离开后几分钟,门被打开,Dean看过去,抓住身边的短枪,然后困惑的皱起眉头看见Melanie Alvarez走进房间。
“你在这干嘛?”他问。
她瞟了一眼她刚跨过去的盐线说,“这里很安全,不是吗?”
“你应该跟你父母在一起,”Dean说。
“他们以为我跟Nancy在一起,而Nancy以为我跟他们在一起,” Melanie回答说,她弯下身子关上门说,“可他们一直大惊小怪,非常烦人。”
“你们难道就没人能读懂那么简单的指示吗?四处游荡非常危险。”Dean恼怒的瞪着麋鹿问。
“我只出来一小会罢了,” Melanie反驳说,“而且,你弟弟不也是在外面到处游荡?”
“他是专家。”
“什么专家?妈咪说你们认为你们可以干掉鬼魂呢,她不相信你。” Melanie走到另外一张床边捡起几张纸,“这些是什么?”
Dean打了个哈欠揉揉脸,“听到附近有鬼你一点也不惊讶。”
“我早就知道了,”她说,“可没人相信我,你真的能把鬼赶走吗?”
“可以,我们就是干这个的。”Dean说。
“多诡异的工作啊。” ” Melanie俯下身开始翻那本旧日记,“你们就像电视上的那些人吗?”
“差不多,”Dean说,想了一会,本想让那个女孩回去她父母那,可又觉得太冒险,所以改为向她问问题,“关于那鬼魂你知道什么?”
“不太多,”她说,“我只是听到怪声、还有突然变冷这些而已,每个人都知道那些故事,我在网上读过,所以我知道那是鬼魂而不是电气的问题,妈咪说我的想象力过于活跃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止一只鬼?”
“那个啊,” Melanie回答道,“我可看过闪灵,所以不可能只有一只的。”
Dean笑道,“那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
Melanie微微一笑,“我也是,至少,曾经是。”她笑容隐退,又看回那本日记,一个折叠的信封掉了出来;她捡起来但没有打开它,“你认为……”
“什么?”
她抬头看着Dean,紧张的咬着嘴唇问,“是不是那鬼杀了Kaufman先生和太太?”
“是的,”Dean小心的瞧了她片刻,叹了口气。她看起来苍白而焦虑,他能看透她普通青少年故作声势的底下隐藏着的惊惧。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强有力,“我们会在它伤害别人前阻止它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而我们非常擅长此道。”
Melanie不那么确定的点点头,然后伴了个鬼脸,“那你打算怎么做,你都没法行走。”
“哎呀,往人家伤口上抹盐,干嘛不呢;”Dean夸张的叹口气,“不论怎么说,我是出脑力的那个,Sam是出体力的那个。”
Melanie露出一点微笑,“我打赌一定是,我还打赌他不……嗨,你看这。”
她打开那个破烂的信封,从里面拿出一条项链,失去光泽的项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灰色金属。
“有字母在上面,”她说,凑到烛光下研究,“A.B和H.B,看起来很年代久远了。”
Dean伸出手说,“给我看看。”
就在她递出项链的那一瞬间,走廊中传来枪声。Melanie丢掉项链跳了起来,“那发生什么事了?”
片刻后又传来第二声枪响。
“是Sam,”Dean坐起来抓过短枪,他听见大厅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狗屎!”
“怎么了?” Melanie慢慢的从床边后退,她的眼睛盯着Dean手中的枪,“他向谁开枪?”
“鬼魂,听着,Melanie——”
“你没法用枪射鬼魂!”
“Melanie,听我说,你可以用枪对付鬼魂,”Dean等她看向他,她的眼睛充满恐惧,“我需要你帮我的忙,好吗?”
“什么?”她小心的问。
“打开门。”
“啊?”她吓得尖叫道,“我才不要出去呢!”
“我不是要你——”
走廊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好像有人——听起来像是Brooke在说,“Sam,你在干什么?”
Dean呼吸和心脏都似乎在那刻停止了。
“Melanie,”他看着她,“打开门,别走出盐线,伸手推开它就好,然后马上回到这来。”
“可是——”
“没有东西能伤害你的,我保证,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她咽了口口水,开始向门边走去,这是墙壁因为一个沉重的撞击摇晃了一下,Melanie停住转过头看着Dean,她一脸恳求的样子,让Dean感到无比内疚——看在上帝的份上,她还只是个孩子罢了——可他无视这种内疚。
“打开它,Mel,”他催促道,“打开门然后马上到这来,它没法进来的,我们得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Melanie点点头,她在运动裤上擦擦手心的汗,在看了Dean一眼,然后她飞奔过去猛的拉开了门,立刻像被烧痛一般的跑了回来。
**********
此时的战斗就像在冰冷的水中逆流而上,Sam能感觉到他的四肢,感觉到它们在他抛开枪后就大步沿着走廊往下走。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拿下墙上座灯上的灯泡,摔成几片,尖锐的玻璃深深刺进他的手指,但他却没法松开手。
走廊的鬼魂们自动向两边滑行,为他分开一条路,然后又在他身后集合在一切,它们跟在他的身后,围着他、看着他、等待着似乎不想离他太远。除了那个拿着念珠的女人,没有谁开口;她的声音犹如耳语,一个疯狂的祈祷者念得如此之快,所有都交融成难以理解的词语。
但他无视其中大部分,他——,体内他无法阻止的怪物——瞥了一眼那卷发女人,一个名字Anna像房间中的老鼠般飞速窜过他的脑海,他移开目光又继续前行。
停下来。
他努力想要阻止每一次前行的脚步,他像是被冻在骨头中的冰块,像是牵线木偶。
不要。
前方打开的门透出火光,Sam听到了声音,有人在呼唤他,可他像是在水下,所有的字都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他看见门口的剪影,身后是温暖的橘红色火光,可他的眼睛无法聚焦。
是谁——他的喉咙封锁他的嘴巴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又有一道门被拉开,又出来一些人,他们在四处走动、谈论,地板上都是晃来晃去的黑影,Keith,他拼命的想说些什么,什么都行,来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Brooke,在哪——
Sam的头突然象被重击的晕眩,大脑飞速旋转,脑海中出现铺天盖地的不属于他的影像和记忆:沾满血迹的双手、破碎的窗户、被撕坏的衣服,一切都色彩鲜活,他的手指上还能感受到粗糙的质感和温暖的触摸。
有人——Keith,别去,快回来——Sam向前走了一步,感到剧烈的愤怒,不,别伤害他,那不是他的情绪,是那个鬼魂的,但他的血液急速奔走,皮肤一阵恶寒,那冰冷的狂怒穿透了他,他的嘴巴在动——
该死见鬼说谎骗子杂种狗娘养的
——他不能控制那些跑出来的咒骂,不能阻止自己又往前走了三大步——
我要把你爱说谎的舌头从你嘴巴里扯出来
——举起手中的玻璃狠狠的砍了下去。
可Keith敏捷的跳开,而当Sam想要跟过去的时候他跨进了一个火圈,可那什么也没有——盐,他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他松了口气——可他体内的鬼魂暴跳如雷——
该死的说谎的婊子不许耻笑我
——鬼魂越来越愤怒越来越大声。
那个拿念珠的女人在不断的祈祷,她已不再是悄声的念而几乎是在尖叫,她苍白的幽灵就站在他的身边,手指不断的数着念珠。
她的声音听似很遥远,空洞的回响着,此外他还能听到其他的那些,都在环绕着他,尾随着他的行动,当他接近盐线时他们都畏缩着,空洞苍白的眼睛盯着他,好像是挂在他身体上的千百根鱼钩,随着他四处拖动。
当他——它——看向那个祈祷着的女人时,那女人没有看他。
他缓慢的转身。
天杀的你干了什——
但他本身的混乱随着他体内的那东西的后缩和止步不前中消失了,恐惧和剧烈的颤抖贯穿了他。它只踌躇了一小会,Sam感觉到它放开了他。它刚才谨慎、犹豫的伸出手,而他却跌跌撞撞的往后绊倒,敏锐的意识到身前的黄色房门和他之后那道坚不可摧的盐线。
他拼命的呼吸,试着发出声音,但阴影再度回到他身上,怒火和冰寒,他尚未说出的字卡在他的喉中。
*******

“帮我站起来。”
“什么?”Melanie呆呆的看着Dean,“你不能——”
“天杀的,帮我站起来!”他喊道。他抓过两把短枪,手撑着床,把一把枪塞到Melanie的手中,自己胡乱搬动他的腿放到床下,一阵疼痛令他几乎晕过去,他咬紧牙关诅咒着,他给自己几秒钟让最痛的那部分过去。
走廊里的人好像都在大喊大叫,声音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大。Sam——不是Sam,他纠正自己,只是Sam的声音,Sam的声音在被嘲弄和辱骂,有人试图跟他说话。
“待在房间里!”Dean喊道,以防他们蠢得想要干点什么。
他们没有武器——他们在重装弹药后没有给Keith——尽管他不可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曾那么肯定如果有人跟Sam一起进入走廊的话——都可能被伤害。
意思就是说他不可能让其他人涉及进来。
“过来,”Dean向Melanie招手,向她打了个响指,“嗨,帮我站起来。”
她一脸苍白浑身发抖,但她还是听他的话很快的走过来。Dean靠那条没受伤的腿站起来,靠着Melanie的肩膀,像困兽般拖着步子到走廊,嘴里不停的狠狠咒骂的句子能让图雷特氏综合症的病患都感到羞愧。Sam丢了他的枪,但他手里有玻璃,穿过走廊直接走到前厅,Dean可以看到其他的客人都在盐线那等待观望。
当他们看到他,Brooke惊讶的张开嘴,“你在干什么?”
Sam听见她的话猛地转过头,“闭上嘴你这个愚蠢爱说谎的婊子!”他在他们面前喊叫,他们都跳了回去。
“待在那,”Dean命令她,“拿着壁炉铲。”
“壁炉——”Ari说。
“是铁制的,”他极快的解释道,“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过聊胜于无,快去!”
Ari看起来很不解,但他点头然后从门边走开,过了一会他拿着工具回来,扑克、刷子还有小铲子,没错,Dean想,愁眉苦脸,那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Dean和Melanie在盐线前停下,他考虑自己的目前有的选择,可他很快意识到,实在不多。
盐线在离门足够远的房里,这样就算让门晃来晃去也没什么妨碍,Dean松开扶着Melanie的手,然后一只手扶着门平衡自己,另一手抓着短枪。
“在我开了两枪后,就把那把递给我,”他跟她说,对她手中的短枪点头示意。
“你准备做什么?”她小心的问,他刚才看着Sam穿过走廊,她的样子既入迷又害怕。
他没回答她,如果他就在这个地方开火的话,那后坐力会把他摔个狗吃屎,这还是他假设他能从这个角度找到个不错的视野射击的前提下。当然如果Sam停下来那么一秒钟的话会更容易些,可目前看起来不太可能。Dean考虑把另一把枪给Keith,但Sam就站在他们之间,很有可能枪会被Sam先抓住,而给一个被附身的家伙武器绝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Dean得靠近些,他需要一个不像这个细瘦的十五岁孩子的人来扶他。
“好了。”他深呼吸一口说,“如果我把盐线弄开了,你就赶紧把它平整好。”
Melanie圆睁双眼,“你要干嘛?”
“做一件蠢得不能置信的事情。”
Dean扶着门稳住身体,然后拖着坏腿跨出房间,痛得直喘气,他靠着门框喘了口气,然后尽可能的稳住自己。Sam就站在他对面,对Keith极尽辱骂,在盐线前无奈的狂喊。
“回房间去,”Dean说,对Keith和其他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中的短枪。他们就在他面前,警戒线里面,而且那还有一只狂暴的鬼魂附身在他弟弟身上,就站在他们之间,真是好极了。
Keith赶紧推着Ari跑到一边,但Brooke没动,她举着那把壁炉铲看着Sam吓得要命,“你是什么——”
她还没说完,Sam就猛的转过身,他的脸被愤怒扭曲,向Dean快速迈了一步。
然而他迟疑了一下,另一幅表情出现在他脸上,Dean可以感觉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空气,像只在试探伤口的冰冷手指不断的搜索。
Sam的脸上闪过迷乱的表情,眼睛迷了一下,又那么一秒钟他的嘴巴似乎在动,仿佛准备说话。
然而他的脸又变回原来一脸讥笑的表情,他从Dean的身前退开,走到另一个门口。
“该死的谎话精,”他说,现在他的声音没那么大了,也不再叫喊,它激动的声音几乎像是恐惧,“你这个肮脏的说谎的狗东西,天杀的婊子——
Dean举起枪深呼吸,“抱歉,Sammy。”
他开了枪。
拿枪的威力把Sam震到门对面;Brooke尖叫一声跳开,Sam落在盐线里,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尖叫着一股黑烟从他的嘴里冒出来。那个恶灵迅速的汇集成一道人影。
Dean向它开枪,正打中他,然后左手伸向身边,Melanie递给他另一把枪。他极力让自己站直,背部死死的靠着门框,但他毫不犹豫的又开了两枪。
那游魂闪动着分裂,发光的眼睛变得黯淡,而后它消失了。
************

Sam知道自己被粗暴的从地板上拖到了床上,但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直到有人在戳他的胸口。刺痛让他苏醒过来,他怒视Ari,Ari正全神贯注而紧张的俯身看着他。
“那很痛,”他说,把Ari的手拍开。
“那是因为Dean,呃……”
“开枪射我?当然,我记得。”
Sam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有人给他手上的伤口包扎了,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被玻璃割伤的地方。他已经被送回到黄色房间了,Keith和Brooke站在壁炉旁,Dean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他的腿放在另一张椅子。那个女孩,Melanie站在旁边手放在椅子扶手上。
Sam试着回忆起她在这干嘛来着?甩甩头瞪着Dean,Dean看起来一团糟,比Sam感觉中还要糟,苍白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好像连最希望的动作都会让他疼得不行。
“你他妈的脑子都装着什么?”Sam问。
Keith说,“你那会——疯了,所以他必须——”
“不是那个,不是,”Sam不屑的摆摆手,“那没事,可Dean——”
“没事?”Brooke往前走近一步,她局促不安的看看Dean,“怎么可能没事?他开枪射你,Sam,他——”
Sam对Brooke说话,不过眼睛却看着Dean,“Brooke,我明白,真的没事,那……见鬼,基本是我家的传统,不过,Dean,”Sam说,向Dean全力开火,“你他妈的在想什么,跑出去?你连动都不能动!如果那玩意——”
Dean终于喊回来,“可它没有。”
Sam执拗的瞪了他一会,然后叹口气,“是没有,我知道,它看起来并不……是,你是对的,不管你当时在想什么,谢了。”Sam低头瞧了瞧,小心地抚了抚胸口。一把短枪射出的盐弹在近距离内也可以造成很大的伤害,但他只觉得奇怪的麻木,所有其他的感觉都被恶灵已经离开他的身体的那种解脱感淹没。他强迫自己微笑,“所以,我们现在没事,是吗?”
“是,直到下次你再被那个变态杀人狂控制。”Dean冷着脸。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Sam,“你还记得多少?”
鬼魂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冷已经不再,但Sam仍然能感觉到它从他身体里出来后,留下的那种粗糙的痛感。他思绪仍旧无法聚集,他闭了闭眼睛试着集中精神。他记得那种愤怒、狂暴,想要伤害别人的情绪。Anna,他不由自主的吐出这个名字,锋利玻璃猛烈在切割,不停流血,记得他要去做一些无法被阻止的可怕的事情。
只不过五分钟而已,Sam看着Dean,他不喜欢Dean看他的样子,好像他清楚Sam没说出来的事情,Sam低头看着手上的绷带,努力回忆他是否记得被割伤的疼痛。
“Sam?”Dean开口。
只不过五分钟。
Dean不愿意谈论那五天在拉斯维加斯这瞬间他完全理解了。
“对不起,”Sam诚恳的说,“还有,呃……”他抬头看Keith,“对不起,真的,我那会对你大喊大叫,好吗?”
“好像还挺喜欢的,”Keith说,“它那时要伤害我吗?”他听着还很害怕,手里仍然拿着那柄铁制的壁炉铲,但他看起来并惊讶,他很快的瞥了Sam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没关上的门口,能听见从走廊传来的声音——David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Sam呼了口气,关于他那小小的恶作剧大家当然会争吵个不休啦。
Sam对Dean点头,“没错,我想是。”他接着说,“他不是很明确,我记得……那些它做过的那些事。”
“你知道它是谁?”Dean问。
“不确定,我想可能是Horace Baxter。”
“真的,为什么?”
Sam叹气,“不知道,他没跟我介绍自己,但鬼魂中间有个女人——”
Dean注视着他,“什么别的鬼魂?”
“那些——你没在走廊看到他们?”
“你是走廊中唯一的一个,”Brooke说,其他人都点头。
“噢,有意思。”
“你还看见别的了?”Dean问。
“我看见……我觉得我看见所有的了,我是说,在我跟Nate谈话后——”
Dean挑起眉毛,“你跟他谈过了?”
“哦也,我们谈过。”Sam皱着眉回想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否跟我说过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就在他消失后,那——游魂就来了,我看到走廊里好多鬼魂,很诡异,它们好像在害怕它……我不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跟着我——它——不过其中有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她的名字叫Anna。”
“Anna Barbour?”
“不知道,她的衣着跟她曾经的生活很恰当,不过我不确定。”Sam摇摇头,“它并没有……有点像在做梦,实话说是一个愤怒痛苦的梦境。好像我记起来的越多,就越糟糕。”回想这个令他不舒服,那种四肢无论如何都由自主的感觉,“还有那些鬼魂,”他继续说,“除了那个之外,其他都只是看着而已,真的很古怪。”
除了那个拿着念珠的女人,那个就在Dean这他妈的白痴单脚跳进走廊后开始疯狂的女人。他的记忆模糊隐晦,但他有一件他清楚记得的就是Dean在他对面,靠在墙上,举起枪时,那个嘶声念着祈祷词的女人的恐惧,他记得那恐惧。
他问Dean,“你没看见别的鬼魂?你确定?”
“我肯定,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中有一个……”Sam声音低下来,他扫了其他人一眼,然后又看着Dean说,“没事,”他希望Dean能听见他话里一会再跟你解释的意思。Dean轻轻的点了点头,Sam从床上下来,“我们还是需要把这件事弄清楚,这些事,实在是太古怪了,那些鬼魂就只是等着它的行动,但……”他耸耸肩摊开手,对Dean说,“我不知道这些信息有什么用?你呢?”
Dean慢慢摇了摇头,“一定有什么东西把它们留在这里的,而且是强有力的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呢?”Melanie问。
“一些有重要意义的东西,”Dean解释说,“正常情况我们需要找人的尸体,或跟身体有关的东西。”
Sam补充说,“但这家伙已经被埋在五尺的积雪下,而且天知道是什么地方,所以我们不能用这个方法。”
“而我们也没法知道是否他有留下什么——”Dean突然停下来,“对了,外面的那间小屋。”
“我们可以把那间木屋烧掉,Dean。”
“当然可以。”
“那间Pepper曾经住过的小屋?”Brooke打断他们,“你们说烧掉是什么意思?”
Sam没理会她的问题,“别管那个,在这种大雪情况下我们没法出去,而且我怀疑反正那个Horace的邪恶幽灵也不会让我们去。”
“对,我猜也不会。”Dean耸了下肩,“见鬼,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的。”他泄气的停了会,又马上微笑的看向Melanie,那姑娘正困惑的看着他,“也许Mel有可以给咱们烧的东西。”
“我有?”
“你早先发现的那条项链呢?”
她站起来走到床边,“我把它掉在这了。”她把项链拿给Dean。
Dean接住它,那个灰色的小吊坠在项链上摇晃,“A.B和H.B。”
Sam惊讶的看着那条项链,“你在哪发现的?那女鬼Anna她就戴着这条项链,她就戴着它。”
“就在Ethan的杂物里,你确定是同一条项链?”Dean抓住那个吊坠,“你怎么看?Anna Barbour和Horace Baxter?”
“有可能,”Sam点头,“我看到的是同一条,我是说,Ethan不可能那么恰巧拥有那个鬼魂过世的妻子或女朋友的项链,给我看看。”
Dean把项链递给Sam,“是啊,不可能是巧合,不过也可能什么都不是,Sammy。”
“尽管如此,它还是代表着什么,”Sam坚持他的看法,他仔细的看那个吊坠,那些大写字母就刻在旁边,而且看起来项链的另一边也曾经被引过或刻过什么,不过这金属太软以至于那些痕迹现在都已经消失了;“这是头一次我们发现跟Horace Baxter有关的东西。”
“没错,而且它是铅制的。”
Ari问,“铅制有什么关系吗?”
Sam让吊坠晃荡几下然后握在掌中,走到壁炉前说“有关系,因为铅可以在相对低的温度中融化,如果它是银或金的话,我们就没辙了。”
Dean同意,“感谢上帝那可怜的穷矿工(探矿者)不舍得为女朋友花钱。”
Brooke问,“所以你们要融了它?”
Sam跪在炉边,准备起火,而他得把身子探出盐线,这时皮肤上的残余的刺痛在他这么做时让他觉得怪怪的。
“对,我们要融了它。”
就在火焰升高的时候,Sam跪坐在地上,享受脸上温暖的感觉。他拿过铁铲把项链放在上面,然后小心的伸进闪烁着蓝色的火焰中心。
“那会怎样?”Keith问,“是这东西把鬼魂留在这的吗?”
“我不晓得,”Sam回答他,吊坠已经开始变软了,上面的字母已经不见了,“我猜我们马——”
房间的墙壁战栗着,窗玻璃在木格中晃动。Sam的面前,从火焰里的一根木头中升起一阵火花,他大叫一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又来?”Ari低声道。
然后又是一下更为沉重的撞击,房间内的蜡烛摇曳不定。
“嗯,”Dean说,“这还差不多。”

Never Summer(8-9)

第八章

房间的炉火热乎乎的,两支蜡烛放在床头柜和靠近窗户边的桌子上,为房间增添了一份温暖的氛围,虽然不够亮,但在旅店中经历过寒冷、冷酷的黑暗后,Sam对此无比感激。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辨认笔迹,”Dean说,把刚拿在手里的笔记本丢到一边,“连老爸的在内。”

“这可能很重要,”Sam坚持,“那个箱子里有鬼魂不想我们看到的东西。”

“好吧,也许,可是这笔记本上只有图画和一些名字地址而已。” Dean伸展他没受伤的那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所以,这件事的真相是:钢琴室那个男人,一号鬼魂是你朋友,试图跟你沟通却没意识到他已经死了,干得不错,还有,非常专业。”

Sam叹气,靠到壁炉旁的墙上,“我跟你说过——”

“是啦,是啦,我知道,他没什么可疑的举止。” Dean看着很不舒服而烦躁不安,同时又很警醒的样子,Sam觉得愚蠢而又如释重负的让他再度获得控制权,就算一会也行,“楼上八号房间是二号鬼魂,喜欢用手指冰人,喜欢摔门,而且很可能和Alvarez夫人的哥哥是同一个人(鬼)?”

伸缩活动右手的手指,Sam检查了一下箱子掉下来时造成的擦伤和淤青,他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是说,如果他早先时候想和我谈的话,为什么在楼上时不现身。”

“你在用你的思维去考虑鬼魂的,Sam;”Dean指出,“鬼魂想事情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

“可我还是很确定它们不是同一个。”

“好吧,那三号鬼魂,” Dean继续,竖起第三根手指,“喜欢控制人的大脑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还有使人们无法行动自如的本领。”他向自己手上的腿打个手势,Keith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磨蹭着他扭伤的脚踝,“同时那个影状带着一双发光眼睛的东西,或者也在那间屋子里,跟它们其中一个一样?”

“不是,”Sam很肯定的回答,“那个不一样。”

Dean点头,“没错,是不一样,更坏些。”

“如果它能控制人的思想的话——”

“我们应该警告大家——”Dean总结道,“那小女孩是一件,因为孩子总是比较脆弱的,而那个老太太?真的值得让人担忧。”

值得让人担忧?”Ari问,惊疑的瞪着Dean,“其他就不值得担忧了?”

“没错,他是对的,” Sam说,“因为也许那还不是它做的所有事情,也许是它让Rick的卡车没法动的,或者让Judy对我们说关于打电话铲雪的事情。”

Sam离开墙壁走到壁炉边,他并不指望着再出去一次,把大家都弄醒,对他们喊:嗨,旅馆里有一只捣蛋鬼正四处找人上身呢!今早为止据我所知就有3只了,你介意我进你的房间里洒盐吗?

“我一直在想,”他接着说,不再看着Dean,“也许不止他们。”

“保护好自个。”

Dean,严肃点,你在外边的时候……你说你神志不清,没有考虑过停车场的那个女人也许是鬼魂。”

Sam能看见百叶窗下Dean的脸和在他肩膀倔强的线条,Dean说,“你说的对,她有可能是四号鬼魂。”

Dean……”

Sam,我想过,也许我没能赢个自我保护奖状,可现在除了我没其他东西控制我的思想。”

“没控制,可也许……影响呢?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Sam说。

“嗨,我从没意识到我不是唯一一个跟鬼有过友好会谈的人。”

Sam翻了个白眼,他有种感觉以后很长的日子他都将听到这个调调。“我只是说说,也许我们应该考虑到对那个幽灵来说并不是孤注一掷的可能性;它能控制住Myra是因为她是个孩子,而Svitski夫人只控制了几秒钟,也许对你……”Sam停住,算了,Dean,他想,拒绝转开眼看向别处就算Dean都抽出匕首了,你知道你有些脆弱,你知道拉斯韦加斯的那只恶魔对你做的远比你会承认的要多。但是Dean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Sam深深呼吸一下问道,“你之前听过那种东西吗?”

Dean的表情由倔强慢慢变成思虑,“有可能,这就讲得通了,对吗?如果那个幽灵是在试图完成某件事,也许它需要……处理跟所有这些不同的存在的关系。”

“试图完成某件事?”Ari问,身子往前靠了靠,“比如什么事?”

“那,就是最关键的问题了!” Dean指着Ari

“我们需要更详细的信息,”Sam说。

“我们需要的是和Judy Alvarez谈谈,” Dean纠正他,“她知道的可远远比她说出来的要多,尤其是她哥哥的事情。”

“你真的认为他的那些东西有问题? Keith坐在床上挥了挥手中的那叠东西。

“难说,也许有。”Sam走到床边拾起其中几张纸,翻了翻其中一本绘图册然后丢回到被子上,“看起来像是有人急匆匆的离开,留下了这些乱糟糟的纪录被我们找到,研究调查通常都更……”

“除非……”Dean说;

当他没再往下说后,Sam忍不住提醒道,“除非什么?”

Dean靠近拿起一本绘图册,他快速的翻动着,浏览那些图画和字迹,然后抬起头带着一种奇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Sam,“先前我写的那张单子呢?就是我们算过这里往生的人的那张单子。”

“呃……我……”Sam在他的夹克口袋中翻出了那张备忘,“在这,怎么了?”

Dean伸出手,没有回答他,继续翻看那本日记。

Dean……”

“除非他们真的是。(留下这些乱糟糟的记录)” Dean合上笔记,向上抛时微微地缩了一下,然后把笔记和备忘排排放在一起,“看这;”

“这是什么?”Sam拨开一些纸坐到床上;

“几个同样的名字,不管怎么样,Franklin Frankenbitter医生,很有意思的名字,我记得他。” Dean的嘴唇极快的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好吧……”Sam在昏暗的烛光中眯着眼睛,那张纸上满是Ethan Warrington的胡写乱涂和大概一打姓名、地址和日期,还有其中一半的名字能对上他们早先写的那张名单上的名字,“笔记本里记死人的名字?是挺怪的。” Sam说道。

Dean扬起眉毛,“可能Ethan Warrington在帮我们做调查呢。”

“可能,” Sam又扫了一遍那些名字,大部分的名字都能对上;如果死亡的日期是以年算,那么看起来每一次都是两个人同时死亡。

“他在鬼屋里长大,”Dean指出,“他的双亲找了个‘专家’来摆脱那个鬼魂;当时有人在关注。” Dean把笔记往回翻了一页; 那还写着几个名字,“这就是第一个,Horace Baxter1881年。”

Baxter?那只猫的名字?”

“伙计,我就知道那小混蛋……”

一声巨响震撼了整间房,那声音好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大力的击打在墙上般。

Sam从床上起来,AriKeith都跳了起来。

Keith仰头看着天花板,“楼上?”

又一声巨响,蜡烛被震得晃了晃,一截圆木滚入壁炉。

Ari摇着头指向门说,“过道。”

窗户晃荡着,灯叮当作响,Sam无法得知声源在何处; 听起来好像整个门道的墙壁都被击中。

他抓过手枪和手电筒跨向房门处。

“等等。”

Dean……”

Sam,你等下。” Dean拿着短枪指着Keith说,“带上这个跟他一起去。”

Keith拿过枪说,“我从来没有开过……”

“里面是盐弹,但还是努力别射到任何活着的人,不管怎么样,你——”DeanAri挥了下手,“Sam,我们得把大家叫醒,然后……”

Sam严峻的点点头,开不开枪就看对方的意愿了。

他手握着门把,扭动但门却没有如预期般被打开。

又一下重击,门道那边传来一道不甚清晰的玻璃碎裂声。

Sam——”

“靠!”他在墙壁的又一次震动中捶了一下门,然后他感觉到从手掌到手臂的一阵颤抖,他再度扭着门把手,门还是没能打开。

Sam!”

“干嘛?”他恼怒的转过身,“Dean,外面不对劲。”

“我知道。” Dean身体前倾着说,手正搜着床边那个放武器的袋子,他用枪指着门说,“你之前进门后就把插销插上了,天才。”

Sam张开嘴又闭上,原地转了一圈才拉开插销,他的手放在门把上等着墙壁的再度震颤。

过了几秒看没有动静,Sam才打开门。

他站在门口靠着门框,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门道里漆黑空旷,隔壁没人开门出来张望。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并让自己放松,等着下一次重击,墙壁还是纹风不动,除了房梁吱嘎响声,一片寂静。

Sam往外走了几步,手电筒前后照了照,黄色房间里透出的亮光照在门道上,自己的影子不停的晃动,Sam往后瞟了一眼,Keith跟在他身后。

突然,整个门道晃动起来,墙壁震动,天花板发出呜咽声,几步之外的玻璃落下来跌得粉碎。

然后,一切又诡异的恢复平静。

寂静中,Sam的右手边的门打开有人出来的声音。

“这见鬼的怎么回事?”是厨师Julian,穿着法兰绒睡衣在强烈的手电光中眯起眼睛,“那是什么声音?”

Sam执手电筒的手放低下来,“是鬼魂,”他简单的说,“听着,我们必须得——”

他听到身后一声的门锁想起,一扇门开了几寸的空隙,Morton夫人在偷瞧外边,手边的烛光照在她厚厚的镜片并加深了她的皱纹。

“那乱七八糟的吵闹是怎么回事?”她瞪着Sam问,“是这场风暴引起的吗?”

“不是的,夫人,是——”

Sam看到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从她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个晃动的影子。

他向旁边一闪身,可还是慢了一步,Julian手中的手电筒照得Sam眼中爆开一片眩光,他恼怒不已的闪到另一边,胡乱的将短枪戳到Julian的肚子,他明确的听到了那东西发出痛楚的咕噜声。Morton夫人在喊着什么,可Sam听不清楚,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及时的抬起胳膊挡住了另一下打击。

他举起短枪,Julian茫然的凝视着他;他低头看了看手电筒,然后又看着Sam,满脸迷惑不解。

“该死,”Sam骂了一句,没理会快速转身引起的晕眩,KeithAri站在黄色房间洞开的门前,Sam转头瞥了站在他俩身后目瞪口呆的Morton夫人一眼。

他问到——那玩意哪去了?——可话还没说出,一阵尖锐、骇人的冰冷倾泻在他身上,一瞬间他的肺似乎被冻结,皮肤像是烧起来一般,视线变模糊,眼前只有不停打旋的漆黑,像是夜里飞舞的黑色雪花。这时候除了交织在一起的风吟和细语他什么也听不到,那些声音时高时低,环绕着他,无法辨认的呼唤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胡乱伸出手臂,希望能感觉到什么,试着是否能看到手电光、墙壁、甚至是自己的双手。

然后一切突然消失,那股冰冷也消去,他的视觉也恢复过来,像是消退的霜从他的体内褪去。

Sam弯下腰不停的咳嗽喘息,他的胸膛和喉咙火烧火燎,这才意识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刚开始声音显得很遥远、沉闷,不过很快变得清晰起来。

SamSam?你还好吧?”

他抬起头,Keith颤抖的举着短枪对准他。

他想回答,可所有的话都堵在他的喉咙中,有过了一会,Sam才能发出嘶哑的声音,“看见它去哪了没?”

KeithAri都摇摇头,当Sam回过头看JulianMorton夫人,他们都一副困惑的样子。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Ari紧张的说,“除了你——”

Julian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有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你——”

“鬼魂,” Keith帮他说,还是对Sam有些提防的样子,“它刚对你做什么了?”

“我觉得它——穿过我的身体,” Sam揉揉胸口,好让自己别再发抖,他还能感觉那股冰冷,头也开始疼起来,他甩甩头说,“我们得赶紧把大家叫醒,检查一下房间。”如果我们可以的话,他默默的想。然后他又再重复,“我们得赶紧把大家叫醒,Morton夫人请你去叫醒你丈夫,那个你;”他指着Julian,对大厅打手势,“去叫醒其他职工,嗯,NancyNicole在那边房间是吗?”

Julian点头走开,晃着手中的手电筒,看到Sam的头痛终于停止了,Julian快步跑进房间找蜡烛换下手电筒。

Sam转向KeithAriAri已经敲响BrookeDavid的房门了,Keith正向Kaufman夫妇的房间走去,当Sam经过黄色房间的时候听到Dean的叫声,“Sam,见鬼的怎么回事?”他脚不停歇的走过去,喊道,“没事,再等一会——”

他快速的走向门道最尾处的两间房,向Svitski夫人的房门走去,开始叫她的名字并开始敲门,然后又敲响Buck先生的房门。

过了一会,Buck先生的房门被打开,他举起蜡烛看着Sam,然后又瞧瞧手表叫道,“你晓不晓得现在是凌晨三点?”

“那个,抱歉把你吵醒,不过——”

Sam?”

他转过身子,Keith站在Kaufman夫妇门前几步远的地方,手中的电筒和两把短枪都瞄准着门。

“怎么了?”Sam问道。

“你应该来看看这个。”Keith的样子很明显是在压抑他的恐慌。

Sam立即向他走过去,他迅速把把手电筒照了照Buck然后是Svitski的房门,“快醒醒,Svitski夫人!”他说,接着没等Buck先生回答就转过去了。当他走到红色房间Kaufman夫妇门前时,他问Keith,“什么事?”

“听。”

一开始他什么也没听见,“你敲门了吗?”他又问。

Keith点头说,“敲了,我听到一些声音,以为是他们起床了,可是……”

Sam,发生什么事了?”Brooke来了,她和David拿着蜡烛站在他们房门口。

Sam打着手势让她噤声,房间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大厅那边又有人打开房门,Sam听见NancyJulian说话的声音。

Kaufman夫妇的房间里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Sam赶紧走上前敲门喊道,“Kaufman太太?Kaufman先生?你们醒了吗?”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但很急迫,然后又开始捶门,“Kaufman先生?开门。”

那个声音开始高昂并惊慌起来,然后变成挣扎和尖叫。

Kaufman先生!妈的。”Sam试着拧门把手,可门锁着。

他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漂亮的踢开了红色房门。门从门闩的地方裂开,他见房中闪烁的火光颜色深而红,他刚感觉到那股迸发出的冰冷,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尖叫声骤然停止,然后是一个女人低沉而悠长的笑声。

Sam往后退了退靠在门上用肩膀托着门想要打开它,可好像是有一个很重很重的东西压着门又把它推回来,他推着直到门开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溜了进去,然后马上在门被关上前把脚赶紧缩回来,稳住身体。

Kaufman夫人就站在房中央。

她白色的睡袍混着房间中各种家具和装饰的红色,她身后的窗户被打破了;冷风和着雪花打在飘动的红色窗帘上。Kaufman先生一动不动的倒在床头,他脖子上那到又深又长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浸透了灰白的衬衣和红色的枕头,在暗淡的光线中,那些血痕几乎象黑色一般的深。

“你好,” Kaufman夫人微笑的招呼。

她双手摆在身侧,一只手握着一片玻璃,血一滴一滴从她的指间滴落在硬木地板上。

Sam听见他身后有人在捶打着门,只开了一点又马上被压了回去。

Sam小心地举起一只手,“Kaufman夫人——”

她双手高举抓住他,Sam立刻开了一枪并向一旁闪避,她蹒跚着咆哮了一声却没有停下来,然后跳到他身上,他手臂上的T-shirt的布料被玻璃割破,感到伤口的刺痛和她手中滑下温暖的血,他没理会那疼痛,转动短枪,重重的挥上她的头把她打飞。

他隐约听到身后的门被破开,有人磕磕绊绊的闯了进来,但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Kaufman夫人身上,她很快的稳住了自己,却没有再攻击他,她只是看着Sam和他身后,举起一只手臂,擦揩着她的嘴,她的下巴和脸颊都抹上了血迹,漫不经心的把脸边的一缕黑发扫到一边,她还握着那片玻璃,握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她的手指在轻轻的颤抖,她的脸庞和光溜溜的手臂上到处是被盐弹击中的痕迹,而此间她没有停止微笑。

“不管你是什么——”Sam说;

Kaufman夫人扬起头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活力和令人不安的开怀,她双眼合着,笑声从唇中溢出,她抬起了一只手。

“不要!”

Sam知道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跃到她面前,想要阻止她,但是他的手无法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她轻易脱开,超乎想象的强壮有力,她移开了几步,笑着把手中那片锯齿状的玻璃划过她的喉咙。

她的笑声被切断,窒息般发出咯咯声,然后摔倒在地板上。

Sam跪在她身旁,有人开始尖叫,他觉察到那阵冰冷并非是破掉的窗外吹进来的风,一股黑烟从Kaufman夫人的僵硬的身体中升起,急速经过他,形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他向它开了一枪,从他身后有人也开了一枪。

游魂哆嗦并颤抖着散开,它化成一缕缕的黑烟散落在地板上,极快游过硬木板,滑过Kaufman夫人的尸体朝着床的方向,并从一侧覆盖上她丈夫的尸身,用力的拉着Kaufman先生的四肢和衣服,把他砰的一声摔到地板上,然后又把Kaufman夫人拽向窗口。

Sam拼命的伸向Kaufman夫人的身体,抓住她的一条腿,但那道冰冷的游魂实在太快了,两具尸体都被快速地从破掉的窗户拖了出去,Sam在他的手臂被拉到尖锐的玻璃窗上的时候无奈的松开手,倒在地上不停的发出疼痛的嘶嘶声。

喘息中Sam撑住自己转头看到Keith站在壁炉前,手里的短枪还举着,他的眼睛飞快的在房间里搜寻,另一群聚集在门口的人,都震惊的睁大双眼,蜡烛和手电筒的光线在门廊出形成了一道不甚规则的圆圈。

Sam缓缓站起来,从窗户的破洞出探出头,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冷的空气刺痛他的肺。一道明显的拖痕向树林那边延伸过去,而尸体早已不见了。风雪中,他眯着眼睛窥见树林的边缘处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和那双发光的眼睛,转眼就消失了。

在他身后,人们窃窃私语,“我的上帝啊。”

Sam慢慢转过身,离开窗边,握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红色房间里一片寂静,雪懒洋洋的从破碎的窗玻璃外飘洒进来打着圈,火焰发出啪啪的声音,谁也没出声。



第九章

尖叫声停歇后,过道中各种声音轮换着出现又消失,有愤怒、有恐慌也有迷惑。听起来就像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开口,门被打开又关上,光线一会前一会后的闪烁。

终于,Dean设法让自己穿过黄色房间想搞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Sam走到门口;Dean问,“他妈的怎么回事?” 他有种松口气后的轻微晕眩,Sam看起来没事,虽然他的手上和衣服上沾着血迹。Dean不耐烦地往前探,第十次的提醒自己之前的那十分钟他跃下床真的不是好主意,“见鬼的发生什么事了?”

Sam往房间内走了几步,又回到门边探出身子向过道的某人说了句什么——“在盐圈里,照顾好大家”——然后关上了门,切断外面那群惊恐不安聊着的人的声音,他靠在黄色的房门上,合着双眼。

Sam?”

Kaufman夫妇,”Sam睁开眼睛说道,他没看Dean,“那东西附到Kaufman夫人的身上,杀了Kaufman夫妇然后——带走他们的尸体,Dean,把他们的尸体从窗户那拖进树林,我想要阻止的——在它还在她身上的时候,可是——我没能——操。”

Sam站直拿起一支蜡烛,Dean看着他;他看起来很脆弱而不安,抓在手里的那条手臂紧挨在胸前。

“你受伤了?”Dean问,那一瞬间他的宽慰消失不见,“那些血是你的?”

“不是,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Sam走进浴室,过了几秒钟Dean听到他开水的声音,Dean叹口气靠坐在床头。过道中人们还在争论,该死的白痴Dean恼火的盯着壁炉上的麋鹿标本,快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别净给我们添麻烦。

或者,别给Sam的工作添麻烦,说实话,他现在是唯一一个就干点事的人。Dean现在只是个见鬼的旁观者而已,而且连旁观都做不到,事实上他只能通过贴在墙上听那些动静,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大喊大叫,是谁的尖叫声,是谁开的那一枪;他就是个好端端坐在床上的没用的残废,听着外面的人被毒打,或者更糟的事发生。

“吵死了。”Dean捶了床垫一拳。

麋鹿冷冰冰的不为所动。

“对,你才不在乎呢,你都死透了而且还被做成标本。”

麋鹿无动于衷,既不眨眼也不转过脸去。

Dean继续说,“我喜欢鹿肉。”

“你在跟谁说话?”

他急忙转过头,Sam从浴室中走出来,他已经脱下那件血迹斑斑的上衣了,正笨拙的想在拿住蜡烛同时又把毛巾捂着他的左臂;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旁,鬓角的地方有道新的瘀伤。

“你受伤了,” Dean责问道,“他妈的怎么搞的?给我看看你的手臂。”

“那没什么,”Sam说,他走到放着急救箱的桌边,他们的药物都摆在上面。

“需要缝针吗?”

“不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Sam放下蜡烛, 拿起一支抗生素药膏、纱布和一卷绷带。

“要帮手吗?”

“不用!”Sam吼道,“我只是——操。”他笨手笨脚的把东西都弄掉到了地板上,“操——”

Sam,过来。”

Dean往床中间挪,在试着搬动他的伤腿时痛得吸了口气,最近疼痛总是毫无预兆的时好时坏,如果他不老是动的话,他几乎感觉不到它,只是几乎。

Sam拿着那堆东西走到床边,他瞥了一眼Dean假装放松的样子,然后看着Dean怀疑的问,“你试过起来是不是?”

“别傻了,当然没有了。” 那不算说谎,Dean想,尝试,并不是一个很恰当的字眼,那痛几乎让他晕过去,所以他真的不应该乱动。

“你的腿断了,Dean,如果你乱动的话只会让它更——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饶了我别说教了,还有,反正我还是不得不起来的,比如尿尿?” Dean拍拍他身边的位置,对怒视他的Sam说,“乖乖给我坐下,止住你的血别该死的流得到处都是。”

“我没流得到处都是,”Sam反驳他,不过还是听他的话坐下并伸出他的手臂。

Dean移开毛巾,从Sam那的烛光中检查他的伤口,Sam说的没错,是不需要缝针,不过有几处伤口还在渗血,他扭开抗生素的瓶盖。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发生的事?”

“玻璃弄的,”Sam说,“我已经清理过了。”

“嗯,很好,不过我问的整个事件。”

Sam低头看着他的手臂,他的下颌线条紧绷,散落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我说过了,那东西抢走了kaufman两人的尸体。”他停了一下,耸了耸肩,“好吧,起先,我们去把大家都唤醒。”

“那个我听到了。”Dean轻轻的按了按伤口,并把Sam递给他的纱布轻柔的盖上去。

“开始它附到Julian身上,那个厨师。” Sam伸手碰了碰鬓角边的瘀伤,“他用手电筒给我来了一记,然后那个幽灵从他身上跑了——我不是很清楚它干了什么,大家什么也没看见,不过我感觉到它穿过我。”

Dean的手很稳定,“穿过你?”

“嗯,我不知道。”

“它是不是想——”

“不是,”Sam摇头,沉思的皱起前额,“我是说,我没觉得它想要怎样,除了很顺畅之外,我就好像被丢进结冰的湖里似的,然后它就消失了。”

“然后呢?”

“我猜它进了kaufman夫妻的房间,我们听见了kaufman先生的叫声。”

Dean点头,动手用小刀割断绷带然后开始向Sam手臂上的伤口缠绕,他也听见透过两个房间之间墙壁的叫声了。

“有东西顶着门不过却不是很牢固,被我推开进去了。”Sam停下来,仍然望着他的手臂,“kaufman先生那时已经死了,kaufman太太,她——它——打破了窗玻璃用玻璃杀——不过她那时还活着,那东西还在她里面,然后它——它开始笑,就在它——我试过要阻止它的,可我太慢了。”

哦,上帝啊,“Sam……”

Dean,她当时就站在我前面,不过三步而已,她割开自己的喉咙,而我就在那,我却连——”

Sam,”Dean拉紧绷带,Sam痛得畏缩一下,生气的抬起头看着他,“kaufman太太不是自杀,”他说,“那该死的幽灵杀的,那东西速度很快,我曾享受过在雪地中被它拖拽的经验,记得吗?它比我快,比你快,你没法阻止它。”

Sam看起来并没被说服,不过他继续说,“你不是唯一一个被它到处拖的人,它也拖走了kaufman夫妻两的尸体,这——很诡异,伙计,在我和Keith射中它后,它——它就像是分成很多块,我猜,它把尸体拖进了树林。”

“那可……真古怪。”

Sam嘴唇泛起一个小小的微笑,“是啊,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也一样,” Dean附和,“但它对盐弹有反应,所以它应该是鬼魂,只不过不是普通的那种。”

“好极了,我爱死这中不合常理的怪物了。”Sam缩回手臂,马上想去弄绷带,Dean拍开他的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保护好大家,” Dean说,打了个哈欠用手揉揉脸,“然后跟Alvarez太太聊聊,我们没法解决这只怪物如果我们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咱们最后的希望了,我肯定她知道一些不肯说出来的事情。”

Sam点头,头向一边倾斜,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走廊还是很闹,不过听起来大家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姓Alvarez的那两个人听到了那些声音和枪声下楼来,我觉得Brooke可能要告诉他们她是Pepper的姐姐这件事了。”

“现在?”

“不然什么时候?再说了,她被吓坏了,哪里还想得起来挑个合适的时间,大家现在都又气又怕吧。”Sam站起来耸耸肩,把急救物品放回到桌子上,而后蹲下从他们的袋子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Alvarez夫妻俩刚才有点疑心发生的那些事,我去找他们了解了解情况。”

他向门口走去,Dean让他等一下,“Sam,带上这个,”他递给Sam自己的短枪,又问,“你们的枪哪去了?”

Sam有点迷糊的想了想,然后他伸手接过枪说,“Keith带着一把,我的那把一定是掉在Kaufman的房间了。”

“拿回来,得重新上膛了。”

“好的,没错。”

“要保证大家都待在撒了盐的房间里,还有他们的女儿,她们不能自个待在楼上,所有的人都一样,就算你得打昏他们把他们拖过去也得做。”

“我知道。”

“还有——”

Dean。” Sam恼火的翻了个白眼给他,打开门,“我知道。

“小心些。” Dean终于说完了。

Sam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打开门走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Dean呼了口气,闭上双眼,开始等待。

现在整个旅店变得安静,可他还是能透过房门听见远处传来的那些模糊的咕哝声,也许大家终于明白过来并退回那些设置了盐圈的房间了,但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房间里,就算道路通顺了,电力恢复了,旅店还是处于危险中,直到他找出方法干掉那个该死的影子人为止,希望能在它再伤害到人们之前。

Dean睁开眼睛,壁炉的火焰变小了,房间冷的要命,他该在Sam离开前让他往火里加些木头的。他在床上挪了挪,徒劳的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他终于放弃躺回枕头上,瞪着壁炉上方那只麋鹿。

“你也许觉得很有趣,是吗?”他说。

麋鹿安安静静。

“也许是报应,人类杀了你,砍下你的头把你钉在墙上,所以你应该很愿意待在那,观赏那些鬼魂在四处收割人命吧。”

稍微闭了闭眼睛,Dean试图不不去回想Sam手臂上血红的伤口并不断的重复,而是,现在几点了,快四点了吧他想,意思就是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就在他噩梦不断的数小时后,他勉强承认,在那几乎没怎么睡过的几天后。他的状态并不适合去考虑怎样才能干掉一只异常的鬼魂,他没什么可做的,天就快亮了,不过他不相信对鬼魂来说有什么区别,就他的记忆,Brooke的妹妹就是在白天被杀的,而且他打赌Myra那几次附身都发生在白天的时候。

“你怎么想,尖头叉子?”他问那只麋鹿头。

麋鹿看起来没什么可说的。

Dean叹口气,手伸向Sam从楼上八号房间拿下来的叠纸——Ethan Warrington的房间,呃,至少只他从前放杂物,而后是他的鬼魂休息的地方。Dean抓过一叠被一支沾满灰尘的细绳绑着的信件开始翻阅,他一半心思放在倾听房间外传来的声响上,如果他们要上楼找那两个女孩,或者他们在别的房间忙活,Sam可能得需要几分钟才能回来,外面静悄悄的,大厅那边也许是BrookeDavid的房间,传来些平静的声音,没人尖叫,目前来说没什么可担心的,可那表示不了什么,Dean强迫自己专注阅读手头的那些信。

全都是给Ethan Warrington的信,也全都来自同一个名叫Nathaniel Olivet,邮戳显示都是在两年内从全国各个城市发来的。

走道中传来脚步声,Dean抬起头把信放到一边,期待的看着房门,把手拧开后门打开了,Sam走了进来,后面紧跟这RichJudy Alvarez。他们走进盐线,RichJudy惊疑的看着那道盐线,Sam关上门,把两支短枪放在床脚处。

“大家目前都没事吧?” Dean问。

Sam点头说,“目前来说是。”

“你确定盐有用?”Rick问他们,“它能有什么作用,它就是盐而已。”

“鬼魂怕盐,”Sam说,他声音显示他今天已经为此解释过多了,“它们没法越过被祝福过的盐线,如果房间被盐线围住的话,这能保证整个圈里是安全的。”

“可就算这样,我们不可能把大家永远关在房间里啊,” Rick想壁炉走了几步,他看起来憔悴而疲惫,他的眼睛把整个房间梭巡了一遍,似乎期待鬼魂就在某个角落,“大家需要吃东西,我们得——如果铲雪车把路弄好的话,我们得去平整停车场。”

Judy不记得她有给铲雪车打过电话,也不记得她告诉Rick说她打过电话。”SamDean解释。

“所以可以解释做目前没人会来救我们了?”

Rick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他们会来的,这是个小地方,如果我们超过一天或两天没有联络的话,他们知道应该是我们的电话线路坏了,在这种暴雪天气里,他们知道我们会需要他们。”

“很好。” Dean并没有被完全说服,“但等到他们——”

Rick打断他的话,“这里见鬼的发生什么事了?”

“那正是我们现在需要查明的事情。”Sam回答他。

“我不明白,你们真的是——那个什么捉鬼专家?”

Dean深呼吸一下,不过Sam已经先回答了,用那种僵硬不耐烦的声音,“是的,你可以这么说,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可实话说,Alvarez先生,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Rick点头,然后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需要知道更多,”Dean说,“我们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捉鬼专家对吧?”他看着Judy Alvarez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会,然后望向床上那些散落的纸张,“这些东西你们从哪弄的?”她问道,走上前拿起几张来,“这是——这都被锁起来了,你们怎么拿到的?”

Alvarez太太——”

你怎么敢?”她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那些纸张,“这不是你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们无权这么——”

Alvarez太太,”Sam打断她,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臂上,“他们是你的兄弟是吗?”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她甩开他的手,有点犹豫的抬头望着Sam问道。

“我想你知道。”Sam轻声的说。

“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她终于说,“我那时还很小。”

“你记得什么?”

Judy点着头向壁炉走过去,她双手抱胸,微微的发抖,“女人,我记得她来自Boulder,我只看到她几分钟而已,她带着——草药、香料和水晶,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我猜她成功了,在她来之前,这曾经——”

“怎样?”Sam问。

“我们听到一些东西,空房间有咳嗽声、脚步声、手推车或其他什么东西滚下走道,还有几次——”Judy停下,抚摩着她的上臂,“我以为我看到人,一个穿着护士装的老妇人,她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来,我以为是我在做梦,可是在那个女人来过后,这些事就不再出现了。”

Sam问,“你父母是在你兄弟过世前还是之后带那个女人来的?”

Judy叹口气说,“绝对是之后。”

“八号房间是他的,对吗?”

“本来是的,他在三楼有自己的房间,但处于某些理由他总是待在那间有个小窗户的房间。” Judy刺耳的冷笑道,“那真可笑,他比我大很多,我那时只是烦人的小孩子,他老是因为我进他的房间对我大吼大叫。每次我进那个房间,就好像他还在里面,对我说出去。”

Dean皱起眉,“你是说——他的鬼魂?”

Judy摇头,然后又耸耸肩,“也许,我不确定,那不像其他的那些,从未有动静,我也从来没见过什么,只是觉得他在而已。”

“他发生什么事?”Sam问。

Judy又开始来回走,“Ethan——不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我父母从不说这件事,而我那时候太小也不懂,不过我猜现今的说法是忧郁症,或燥郁症?我不太清楚。住在这——我们都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父母清楚的交待我们不可以讨论这件事,可是Ethan——我猜他就是没法视而不见,我觉得他开始痴迷于它。”她向纸张做了个手势,日记仍摊开在床上,“他死的时候我才八岁,他在最后那两年,我能记住的就是——Ethan不停的在那些本子上写写画画,收集报纸的评论。他还偷了郡办公室的记录,给曾经的患者写信——你知道这个地方在我父母买下作为旅店之前,曾经是座结核病疗养院吧?”

“你知不知道他在找什么?”Dean问。

她耸肩说,“我不知道,也许他不是在找东西,他从没跟我说过,我怀疑他告诉过我父母,也许告诉Nate,不过——”

Nate?那是——”Dean看着床上那些信件,“Nathaniel Olivet?”

Judy低头看着那些信,她嘴唇恼火的卷起来说,“他是Ethan的朋友,夏天的时候他一般会在这里工作,做任何他能找到的工作。”她解释道。

Sam瞥了Dean一眼,然后又看回Judy,“他会弹钢琴吗?”

Judy沉默了一会才回答,“会的。”

“真的?”Rick在椅上上坐直了身子,“可是,我们曾经听到——Judy,难道是说——”

“你曾经听到过钢琴声,可却没人在弹奏是吗?”Dean猜测的问。

“对,” Rick皱着眉说,“我想就是最近,我一直以为是孩子们开的收音机,可——”

Sam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肯定不只是收音机,他还在这,这就意味着——JudyNate也在这去世的吗?”

她正背对着他们望着火焰,当她开口时,她的声音那么的轻,Dean必须很注意的倾听,“是的,他们都死在这。”

Sam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她说,“我父母从不说这个,可大家都说——他们说Ethan疯了,他杀了Nate后又自杀了,可是——警察对此一无所获,他们认为他俩都死在那间最古老的小屋,可直到一个星期后才在树林里找到尸体。”

Sam看着Dean点点头,“跟Kaufman夫妇一样。”

Dean拿起一封信,抚摩这信封边缘,“你哥哥和Nate,他们不只是朋友,对吗?”

Judy一下变了脸,瞪着他。

Dean翻了个白眼,“Alvarez太太,已经不是1970年代了。”

“这也许就是要点,”Sam说,“如果这是做案模式的一部分的话。”

她无奈的举起双手说,“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晓得,也许?我只知道我父母,在他死后,只要我一问起Ethan,他们就告诉我他病了,这就是他们说的全部,而他们请那个女人来——净化这间旅店,他们这么说的,就这样。”

“之后所有闹鬼的事情都停止了?” Sam问。

Judy犹豫着说,“我认为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看起来是停止了,我以为它离开了,而我父母——那个,不然的话我父母永远也不会承认。可当我大学毕业回来后,我才知道员工和客人们都在谈论他们听到的怪声,跟以前的不同,都是小事情,我以为——我以为是他们自己想象出来的,被那些古老的故事迷惑。”她叹口气道,“我猜那是我想要相信的。”

“你说你在Ethan的房间中有感觉到东西。”

“只是感觉而已。”Judy说。

“你检查过他的东西吗?” Dean问。

Judy像是被逗乐了一般,“我说过,他不喜欢我进他的房间。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进那个房间了。我们只是用来放用不着的杂物,听着,”她说,看了看Dean然后又看着Sam,“这就是全部我知道的,那鬼魂——不管是什么——在那个女人来过后就消失了。”

“直到最近。”Sam说。

Judy和她的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Judy回答,“在最近几个月,有事情发生。”

“自从你开始重新装修楼上和外面那间小屋?”Dean问道,虽然他早就知道答案。

Rick点头承认,“是的,自从那开始,这很重要吗?”

Sam向他解释,“可能是因为之前来到这的那个女人把鬼魂困住,或是让它们休眠了一段时间,而你的装修弄乱了她的设置把它们唤醒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Rick紧张的问。

“这次我们会彻底的干掉那只鬼魂。”Dean说。

Rick问,“你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Dean耸肩,“可能,我们搞清楚了一些事,Alvarez太太,我们得好好检查这些你哥哥的东西。”

她勉强点点头说,“好吧,如果你一定要。我们得去跟我们的女儿在一起了,好吗?”她向Rick点了下头向门口走去;Rick站起来跟在她身后,“我们不该让她们自个待着。”

“等等,”当Alvarez夫妻俩刚到门口Sam说,他抓过一本日记翻着,“你知道Horace Baxter是谁吗?”

Rick困惑的回答,“当然,他就是第一个建造这个地方的人,事实上,也是这个地区的第一批移民。”

Dena记起他和Sam在小屋看的那个画框上的说明,“那间小屋以前是他的?”

“是,那时这个地区最古老的屋子之一。”

“关于他你还知道什么吗?”Sam问道。

Rick摇头,“我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他是个采矿工人,我想。”

“他结过婚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Sam合上日记,手指书页间徘徊,“可能很重要,我们还不确定。确保大家都待在房间里好吗?”

等那对夫妻离开后,Dean看着Sam说,“好了,你怎么想?”

“我想,”Sam打开那本日记说,“那个Horace Baxter也许就是我们第一个鬼魂,看Ethan在这里写着。”他把日记本递给DeanDena迅速的读了起来,“是吧?我不知道他从哪得到的信息,但是Ethan看起来认为这个女人Anna Barbour的死亡时间跟Horace Baxter一样,看那个,”Sam伸手翻过日记,“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一对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夫妻。”Dean沉思着说,“就像Kaufman一样,也许还有Ethan和他的——所谓‘朋友’,自杀式谋杀?”

“有可能,Pepper的死亡跟这个模式不相符合,她当时是一个人,而且尸体也没被带走。”

“是啊,她的不一样。”Dean再度读着那名字,“这里并不都是成双成对的,也许那鬼魂并不每次都完成它的任务。他死了但并不表示他很详尽,Pepper是一对人,只不过当时她的另一半不在那而已。”

“他现在在了,”Sam说着皱起眉。

“对啊,这可不妙。”

长叹一口,Sam丢开手里的纸,挫败的倒到床上,“所有的事情都不秒,Dean,就算这个Horace Baxter是第一只鬼魂,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就算有人知道他被埋在哪?我们也没法在五尺厚的积雪下被冻得扎实的土里把他挖出来;我们又怎么知道它会做什么?那东西——那个影状的东西,跟我们往常见到的都不一样,那很不对劲。”

“没错,我知道,”Dean对此表示同意,尽管他恨于承认,“我们必须弄明白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Sam拾起几张Ethan画的图然后整理一下,“也许他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他听起来可没说的乐观,“或者——”

Dean听到那钢琴的音乐声,遥远但和谐,没有他之前听到的那种交杂着愤怒的音调。

“你听到了吗?”Sam悄声说。

Sam,别去。”

Dean,我们需要了解更多。”Sam抓过其中一把短枪,飞速的装弹上膛,“他之前个跟我说过话,也许还会继续跟我聊。”

“可他并不是唯一一个,”Dean说,“那东西——”

“我知道,可我们不能就坐在这里。”Sam说。

“要知道我们之中有人没的选。”Dean抱怨道。

Sam装作没听到,他穿上一件法兰绒衬衫,拿起一个手电筒,“大家现在应该都在房间里,所以我会是唯一一个在外面的人,我只是去看看他是否愿意和我聊聊,马上回来。”

Sam疾步走到门前停下。

Sam,等下——”

默默的举起他的手,Sam打开了们,音乐声变大;是一首明媚、轻快的曲子,清晰愉悦的回荡在走道中。

Sam很快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我马上回来。”

他没等Dean回答就关上了门。

“你最好马上回来。”Dean喃喃道,他仰头倒在床头架上,那只麋鹿冷漠的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