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October 1, 2011

【翻译】L'Oiseau de feu 火鸟(二)

Merry Christmas 
 
Lilly想:做事情是否一定要有始有终?

她跟Sam想象中的芭芭雅嘎很不一样,但确实又有些跟他的预期相似,看不见的东西在清理房子,她走过的时候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Dean在那些它们存在的地方走动并警惕着它们,手指在他的枪上游移,他俩跟着芭芭雅嘎进入到他们勉强称之为客厅的地方,Sam看着他哥哥,扬起眉毛,而Dean紧闭着嘴。
“那么说,”她腾出桌子的空间把玫瑰放在那,然后走进另一个房间,拿着一个碗、案板还有一把锋利的刀走出来。“我猜你要告诉我谁给你们指的路?”
“没,”Dean简短回答,然后想了想才说,“关于有人给我们指路这件事希望不会让你不高兴。”
Sam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而当芭芭雅嘎的眼神瞟向他的时候,他看见之前在门前的那种好玩和审视的样子,仿佛她仍然未能到底定义他们,或者倒不如说,只是对他;因为当她看向Dean后,她满脸都是慈爱的微笑和宠溺,全然不像她在看着Sam的时候,看着Dean,她眼中一点也无疑虑或犹豫的阴霾。
她的眼神在Sam身上闪了一下,仿佛她听见他脑海中的思维,然后她说,“我只是想作为参考而已,”然后开始切起那些让他和Dean受尽磨难并花了好几百美金的玫瑰花。
“如果你需要,让我来做吧,”Sam的嘴巴自发自动的说出这番话来,Dean的脑袋扭向他的方向,双眼眯着。
他正准备道歉,说他没别的意思,可芭芭雅嘎停下动作说,“如果你能去烧壶水,”眼睛也没看他,接着说,“就在炉子上,你得看着点,因为那壶就算水滚了也不会发出警告的。”
Sam点着头说他很乐意帮忙,站起身和Dean交换了个眼神,朝她之前取出刀和案板的房间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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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厨房跟房子的其他部分一样,古怪的混合着他认为是古俄罗斯的物品,器具、符号和食物,还有现代的电气装置,装着自来水的水槽,使用电力的微波炉,还有Sam面前这个用煤气的炉子。他把水壶装满水,他双手放在口袋里,不停的走动来极力控制自己想要去查看柜台的冲动,厨房的台面上有一叠信件、书本还有杂志堆在那。水滚的时候他正面对着窗户,看着窗外的树林间透进的阳光,白昼来的比他想象中快。
水壶响了起来,声音细小低沉,他关上煤气,提起水壶,回到客厅,看见Dean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芭芭雅嘎仍在切着玫瑰的花瓣、花茎。
“哦好孩子,”她说话的时候没看Sam,“来,过来把水倒进碗里,好吗?”
Sam照她说的做了,静静的来回走着,蒸汽像云般在空气中翻滚,脸上暖洋洋的。Dean看着他,可是Sam没看他哥哥,就那么站在那等待指示。他知道这肯定是某种测试,比方说把他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单独支使到厨房去就是一项测试,但是他不能确定如是否通过此项测试,问题是,他相当肯定他不知道这确切是什么。
芭芭雅嘎端起案板,把上面的切碎的花瓣、叶子好花茎刮进装满热水的碗里,然后用刀尖开始搅拌。碗里的水影转换着蓝绿的颜色,Dean往后靠了靠,在Sam看向他的时候鼻子稍微皱了皱。
她把刀从水里拿起,研究起刀刃上的水,Sam的眼神跟随着水波,从刀刃上流下的水滴,而某种改变让他眨了眨眼,他看见森林里满是穿着白裙尖叫的女人。
“啊,”芭芭雅嘎翘起刀,并从它的反射中看向正站在她身后的Sam,刀上的映像中他无法移动双眼,在她抚上他的脸,也许是更深层的动作里战栗,她给他的那种感觉,就像她的手无处不在的游移在他身上、身体里。“我想,这说明了她为什么会帮你,”她低声说,然后转过身,让刀落入水里开始漫不经心的搅动。
“我跟她说了玫瑰的事,”Dean说,来回的看着芭芭雅嘎和Sam。“我觉得这应该没事,而且她早就知道了。”Dean眯着眼睛,好像他知道了刚发生在Sam和那些女人的事,只是还不完全清楚是什么,直到他视线落在Sam握成拳头并微微发颤的双手,“Sam,”他开口,又停住。
芭芭雅嘎再搅了搅水,然后手指轻轻触碰着水面。Sam看着她的指甲沉入水中,碗中的水荡起些微的涟漪,荡向她的手指又漾回碗边,这样来回不停的波动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循环,在蓝色的水底,Sam看见了火,在扭动飞舞的火焰,跳跃着发出橙红的光芒。
他眨眨眼,举起一只手拨了拨头发,碗底的水呈墨绿色,芭芭雅嘎把刀上的水甩干,刀尖碰到桌子,插进了木头中。
“很好,”她说,“我帮你们,不过有一个条件。”
Sam看向眼中已有决断的Dean,然后又看回芭芭雅嘎。他们等着,并没有开口问条件是什么,她笑起来,手指放入唇中轻轻吸吮,Sam看见她眼角的鱼尾纹慢慢隐没,她看起来变年轻了。
“三件事,”她说,Sam歪着头表示疑问,她接着说,“你们给我带回三件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得到一只火鸟,他在哪,怎么捉住他。”
“三件事,”Dean说,Sam能从中听见他滋生的绝望,他们已经浪费了许多去寻找火鸟的时间,而现在芭芭雅嘎带来更多的条件,让他们去完成任务,就好像他俩在寻找圣杯似的。
Sam知道他哥哥在想什么,他同意其中一部分:他们是好猎手,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找,看结果怎么样,可是这样的话有风险,他俩的父亲已经在地狱里待了好些年了,虽然多一天相形之下不怎么样,但还是会感觉痛楚。
“那三件事,”SamDean开口前先说道,“是——”他在这个词变成问句前停止住。
芭芭雅嘎端起碗,轻酌了一口,十年的岁月在她的脸上仿佛死皮般脱落,掉落到地板上,被看不见的手卷走。她的头发呈现出某种颜色,皱纹已经消失;她未变年轻,但却没那么老了,而当她向他俩露出笑容的时候,牙齿也不是一副发黄、腐坏、歪歪扭扭的了。
“第一件,一个由维拉部落守护的箱子,箱子里装的是不朽的Koschei的灵魂。”她说道,而Sam的心沉了下去,因为从他在铂杜大学顺来的书中他读到过这个,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第二件,一颗珍贵的未孵化的Cikavac蛋,第三件是一篮子的Raskovnik药草。”
 
(注:Koschei在斯拉夫的民间传说中,他是一个专门绑架英雄妻子的男性,他的外表从未被描述过,虽然在各类插图、漫画和电影中他被描绘成一个年老丑陋的男人。他的肉身和灵魂是分开的,藏在一个铁箱中的兔子胃里的鸭子的蛋中的一根针里,并被埋在大海中一个名叫Buyan的岛上的一颗神秘的橡树底下——布杨这个小岛是斯拉夫传说中一个可以隐形的神秘岛屿,有北风、西风和东风三兄弟住在那。只要他的灵魂不死,他的肉身就不会死亡。如果箱子被挖出来并打开的话,里面的兔子就会跑掉,如果兔子被杀了,鸭子就会飞走,如果有人得到那颗蛋的话,就能虚弱Koschei让他失去魔力,如果蛋被抛起来,Koschei也会同样的被抛起,如果蛋活着是针破碎的话——在一些神话中这必须在Koschei的前额处实行,那么Koschei就会死掉。)

(注:Cikavac是塞尔维亚神话中的一种神秘生物,有双翼,长喙和一个袋子。)

(注:Raskovnik是一种生长在南斯拉夫的神奇药草,根据传说Raskovnik具有打开所有被锁住的东西的魔力。)
Dean看向SamSam张口结舌的站在那瞪着芭芭雅嘎,“我们又不是Vasilissa,Sam喘着气,“或者王子。”
芭芭雅嘎微笑着说,“当然不是,可是你们俩有别的东西,”她一手拿着碗站起来,“那现在,你知道我的价码了,我将衷心的感谢你们现在离开,直到你们给我带回我要的东西,否则,不要再回到。”
(注:Vasilissa,我觉得有点像斯拉夫版的灰姑娘)
“以上那些东西真的存在在这个国家?”Dean问,芭芭雅嘎从酌饮中停下,“我的意思是,那可都是俄罗斯神话,难道我们要去俄罗斯找?我可不去,这可真他妈太无稽了,走吧Sam。”
“也许你需要的只是睁开你的眼睛,”芭芭雅嘎说,她的话像是巨石般砸入Sam的耳膜,“找到他们你根本都无需走得太远。”
他听见她语气中有什么在回响,预言或警告,或两者兼并,让他的的脊梁骨发冷,额头渗出汗来。“装着Koschei灵魂的箱子,cikavac未孵化的蛋,和一篮raskovnik药草。”
芭芭雅嘎点头,Dean哼了一声,而Sam跟着他哥哥回到Impala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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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疯子,”他们一走出树林Dean就说,然后往他们途中经过的那家旅馆驶去,“她绝对是疯了,才会认为我们会给她出任务。”
Sam没说话。他的头很痛,还有全身的皮肤绷得太紧,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瘙痒和疼痛。他试着去思考,试着把他所知道的关于不朽的Koschei的一切都想一遍,路途中他读到的那些资料,然后他开始怀疑芭芭雅嘎想要的那些东西其实并非比其他的谜团更难解。
Dean还在低声的咕哝诅咒着,Sam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那些其实是某些东西的隐喻,直到他想起芭芭雅嘎发现那些蓝色玫瑰花蓝得价真货实的时候看着它们的神情,那种她是芭芭雅嘎但同时又不是的样子。
这肯定不是真的Koschei,有可能,而是其他永恒的、和肉身分开的灵魂,而他们也并非一定要是维拉,但是他们也许林中女神或是鸟身女怪那类的东西。而再一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一直说的都是跟Sam所说的隐喻一样的话,而Sam不觉得她有。
Sam?”Dean说。
Sam吓了一跳,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看向他哥哥,“对不起,在想东西,什么事?”
“我们到了,”Dean皱着眉问,“你没事吧?你看起来不怎么好。”
Sam举起一只手揉揉颈后,手指在肩膀上按捏着那的皮肤和肌肉,“我很好,”他说,“只是在想着芭芭雅嘎说过的话。”
Dean从鼻子哼了哼,可他眼中的担忧并没有消失,“她是个神经病,Sam,别想那么多了,好吗?我可不想你这书呆子的脑袋被搞坏掉。”
“喂,”Sam生气的说,Dean的前额因一条眉毛扬起来出现皱纹,Sam说,“你去定房间,我拿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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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Dean睡着后还维持原样,整个人沐浴在笔电屏幕的亮光下,在Dean睡着好几个小时后醒来时,他还在网上搜寻。
“伙计,睡觉吧,”Dean含糊的说,眼睛还未睁开,睫毛紧扣着,声音粗哑。
“马上就好,”Sam柔和的向他保证,边往笔电旁的笔记本上写东西,电脑的亮光刚好能让他看清楚写下的字,“继续睡吧,Dean。”
Dean翻个身哼了哼,说,“最好是这样,就像Chrissie时那样,看起来很不好。”他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
Sam回头看着沉睡中的Dean一会,然后又接着之前的工作,捏捏肩膀、脖子,心不在焉的咬着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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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些东西,”在看到Dean已经足够清醒到能够理解他的话后,Sam说。
Dean一只脚从被子下伸出来,又快速缩回去,伸手去拿袜子,边说,“什么想法,关于什么的?”Sam揉揉眼睛,在他还没开口前,Dean又说,“别跟我说,你一直没睡,你有睡觉吗,Sam?操,你得睡会。”
近一年来这个主题他俩争论了许多次,一个礼拜有时超过一次,Sam知道Dean想说什么,知道Dean大多数都是对的;Sam疲倦的话他会反应迟钝,如果他不好好休息,他的超能力会更加让他疲惫,如果他困倦并偷懒的话,他就无法和Dean彼此照应,做好Dean的后援。
“我知道,”Sam轻轻的说。
这个承认更像是坦白,让Dean走下床站在Sam的身后,用手感觉他的额头、脸颊,然后Dean皱着眉摇摇头,说Sam温度太高发烧了,得吃点药然后上床休息,但是Sam打断他哥哥说,“Dean,我有些想法,关于芭芭雅嘎的条件。”
“我不管她那见鬼的条件,”Dean怒声说,低哑的嗓音让Sam哆嗦,他咽下那他不确定自己理会的词,“你也别管,知道吗?你该去睡觉,Sam,靠,你又会看见预视的,或者我们会遇见另一个孩子,而你却什么都没法做?”
“不朽的Koschei把自己和灵魂分开,”Sam转回笔电和他的笔记本说道,“他把他的灵魂藏在一根针里,针藏在一颗蛋里,然后是一只鸭子,之后是兔子,最后是箱子里面。传说中这个箱子埋在大海中央的一个小岛的橡树下,但是芭芭雅嘎觉得我们可以弄到想着,那就意味这它在大陆的某处,现在,她说箱子被维拉部落守护着,就说明他们还活着。”
Dean直接把他的笔电关上来让他闭嘴,然后从Sam的手里把笔记本也拿走,“Sam,去睡觉,这个不急。”
Sam知道Dean不过是在照顾他,可他开始不高兴了,“如果你别再干扰我,让我弄完它,我会更快完成。”他揉着太阳穴说,“求你了,Dean,”然后小声说,“为了老爸。”
“我讨厌你用这个理由来推搪我,”Dean停了停说,“我真的很痛恨你这样。”
Sam等待着,感觉着头痛如鼓槌,“我知道,可我还是坚持。”
Dean叹口气,从Sam身边走开,拉出桌旁的另一张椅子,懒散得咕哝着坐下,不停的扭动着直到调整到舒适的姿势,一只脚翘在桌上,“好吧,说吧。”
Sam疲惫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箱子被维拉部落守护,而维拉就像是暴风雨,像绿色的东西和广阔的蓝天。”
“那就是中西部了,广阔的地方,然后呢。”
Sam点点头,拉过笔记本翻开,说,“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爱荷华州吗?那场诡异的风暴,无法解释的失踪,离婚率?我们以为是某种自然幽灵,可更像是维拉,只不过问题是,肯定分布在各个地方,因为,没错,这就和广阔的地方完全契合,不过也跟其他的相契合,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我假设你有头绪了,而你告诉我这个不是为了让我沮丧的,是吗?”Dean说。
“当然,”Sam回答他,疲惫的面容下仍是露出笑脸,“芭芭雅嘎说我们要找她所要求的东西并不需要走太远,记得吗?我查了就近几个州的天气报告,看看有什么奇怪的迹象,然后交叉检查所有失踪人口的报告,再交叉检查那些移民模式。”
Dean摇着头低声说,“我永远永远不会再把你留在RoadhouseAsh一起过周末了,绝不。”Sam低下头藏住他露出的笑意,Dean用平常的声调问,“然后呢?我们该往哪走?”
“听说过奥康诺根郡吗?”Dean说没,Sam接着说,“那以一年有三百天的日照而闻名,不过在最后一个月会有连续三天的雷暴雨天,足够把一些喜欢冒险的人飘走了,最近就有三名徒步旅行的人失踪,全部为男性。”Sam停了一下,“特维斯普开车大概需要四到五个小时。”
“特维斯普?”Dean重复,两条眉毛都挑了起来,他靠向前去看Sam打开的地图那个引起他兴趣的地方,觉得也许这值得一试。
Sam耸耸肩,坐回椅子,“格洛夫斯维尔是最初的名字,不过后来重新取了一个名字,从前有一些俄罗斯人在那做伐木工人,现在还是有几个后裔在那。”
Dean细细看了地图一会,然后抬头问Sam,“你现在有关于这个的感应吗?”Sam又耸了耸肩,眨眨眼睛让他的眼皮轻轻开阖几次。“等会你得在车上睡。”
这并非是询问,所以Sam也只是回应说,“好,”然后在椅子上舒展自己,身上的关节经过一整夜的调查僵硬得发出劈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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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达奥林匹亚的外围边缘时他醒了过来,Sam在座位上转了个姿势,看见远处的雷尼尔山脉后,再次闭上眼睛。
“感觉怎么样?”Dean问。
“头痛,”Sam喃喃道,又换个了姿势,还是感觉不舒服,整个人卷缩起来,膝盖抵在汽车仪表板的面板上,紧紧缩进皮质的座位里。“我的头,Ava,”他停下,转过头把手盖在眼睛上。“Ava曾经来这渡假过一次,爵士音乐节,她本想去芝加哥或者孟菲斯的,可是她未婚夫有朋友住在这的郊区,而Melanie过去常和朋友们在城里的咖啡馆聚会,都还带着书,那有最好的鲜奶油,Dean,我几乎能尝到它,是那么的新鲜。”
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冰冷的触觉让他的皮肤几乎像是被烫到般,他没法制止自己发出疼痛的嘶声。“靠,见鬼,跟你说过睡觉的,你能把那感应封掉?”
“我没事的,”Sam说道,虽然他的皮肤并不认同,绷得紧紧的,被鼓槌般的头骨几乎疼得让他耳朵流血,他知道这感觉,让他记起他未曾经克服的事情。“我会,我睡觉。”
“好,最好是。”Dean说,ImpalaSam震得摇摇晃晃,他像在水中般摇晃着平静下来,Impala的愉快的咕噜声伴随着他直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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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下巴处有一条已经风干了的口水留下的痕迹,他眨眨眼睛,浑身酸痛可思路清晰,他用袖子擦擦脸,四周环顾看发生什么事了。他还在车子里,停在一家旅馆的后面,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亮着灯。Sam又眨了眨眼睛,推开车门站了起来,关上门后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到他的四肢又回到了原位,而之前紧绷的皮肤总算恢复正常。
他弯下腰让脊椎骨咔的响了一声才站直身子,看见Dean就站在门口的地方,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片破布,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枪油的味道。
“你不该让我睡的,”Sam说完就听见Dean发出一声嘲弄的声音,然后他向房间走去,边分神看了眼环绕着他们的山脉,还有清如水晶的空气。
“是啊,你得多睡睡,笨蛋,”DeanSam走进了,才看着Sam说道,他仔细观察着Sam的脸庞,站着的样子说,“看起来好多了,头还疼吗?”
Sam手拨过头发,“没那么疼了,我觉得没事了,抱歉。”
“只要别再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Dean说着转过身走进房间,Sam跟着走进去,他们俩的袋子放在各自的床边,笔电已经充上电放在桌子上,电视正播着一部八十年代的恐怖电影,几个纸盒放在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已经喝剩的六包装啤酒就在Dean清洁过的枪支旁边地板上。“晚餐是中国菜,别碰遥控器,我们明天早上出发找维拉,清楚了?”
Sam笑着坐到一张床上,抓过纸盒和筷子说,“你清理匕首了没?它们得磨磨了。”他打开米饭盒子,迅速躲开Dean丢过来的臭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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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们该怎么找到维拉?”Dean手里拿着枪,声音低沉。
Sam哼了哼,“你不觉得你该在我们还没开始徒步前问这个吗?Dean。”
Dean转过身看着他说,“什么?”辩解道,“哦,说的好像我们马上就能找到似的。我们徒步,然后又找不到他们,再然后你就开始哭哭啼啼,而我心爱的M&M也宣布告终底朝天,然后我们今晚就不得不去骗钱,然后,我也不晓得,等我们离开酒吧时他们就出现了。”Sam怀疑的看着DeanDean说,“干嘛,伙计?你知道的,这种污糟事总是发生在我们身上。”
Sam回头看看那条小路,跳过一棵倒下的大树,停在他留下的痕迹那,Dean在他身后僵住,枪瞄准,然后看着Sam
“天啊,”他轻声说。
有趣的是,Sam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脑海那部分清楚,维拉就是林中女神,他们会变形,他们与大地相连,他们不是人类,但是极像人类,外形像是个美丽的女人,金发碧眼、红发深色皮肤,身段玲珑面带微笑,腐朽的衣物仅能遮住她们的大腿和胸部,长腿细腰。她们大约有四十到五十个,而每一个都注视着SamDean
Sam几乎能感觉到Dean在他身后的振动,他往后退撞到Dean,“我想我们不必担忧寻找她们的问题了,”他低声说。
“无所谓,”Dean也悄声说,“那个,我们来这干嘛来的?”
Sam盯着站在后面的一个背靠着树,有一头金发、碧绿的大眼睛还有洁白牙齿的维拉说,“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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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结群向他俩靠近,Dean的手肘推开Sam去迎接她们,Sam听见近距离的地方传来一些声音,像是某种催眠音乐,催促他屈服,遗忘,享受生活享受眼前的一切。他知道不能这么做,知道事情不对劲,可是音乐渗透并融入他,过了一会他加入了Dean
阵阵笑声在欢迎他,那个金发女郎向他伸出手说,“欢迎。”
Sam和她的手交握,指尖触到她的手腕,她的手腕没有脉搏的振动,没有皮肤的温度,他收回手,她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她问,靠近他的臂弯,抱住他的腰,紧贴着他,“别这样,”她低声说,踮起脚尖磨蹭着他的下巴,“来,宝贝,放松,你朋友可喜欢了,难道你不想一起?”
她把他的头转向另一边,Sam看见Dean坐在地方,一边坐着一个女孩,一个坐在他脚边,另一个坐在他头顶的树枝上,他看见Dean在纵情欢笑,看见他的枪被遗忘在了地上。
枪,为什么那会有一把枪?
“不,别想那个,”金发女郎说,过了一会,另一个金发女郎漫步而来,她们像猫一般轻灵的环绕着他,手紧抓着他的腰带,嘴唇在他的脖颈、手臂滑动。
“来吧,”她们说,牵着他离开那条小路。
Sam皱眉摇摇头,当她们推他恳求他的时候,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不对,完全不对,他知道这不对,而当他睁开眼睛,他看见Jess披着卷曲的金发,看见她纠缠在一起的发丝,看见她那忧虑的眉下是Dean的脸,这不是Jess,他知道,而Dean在一旁的某个地方大笑,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清晰。
当她们再次来到的时候,他往后退,拿出他的枪,吼道,“箱子在哪?”那个金发女郎睁大眼睛张开嘴,他再喊道,“箱子在哪?芭芭雅嘎让我们来拿它,好让你们从Koschei中解放。”
她嘶声叫Koschei的名字,维拉们开始向Sam蜂拥而来。他感觉到——他猜也许是她们的能量,在不断的猛击着他的头脑,他想着Jess,还有Dean被困在这,然后她们的能量像樱花般飘落到地面。“你知道什么?”那个金发女郎咆哮道,举起她的手,十指如爪。“不死之身你又知道什么?”
“箱子在哪?”Sam说,当她什么也没说,当他觉察到她们的能量还是燃烧的时候他也聚集起他自己的能量。
维拉仿佛被灼痛般退回去,那金发女郎双眼含泪,“如果那箱子有任何不测,他会杀了我们的,”她悄声说,“你不能拿走它,他会杀了我们的,求你。”
“如果箱子不在了,他控制你们的力量也会消失,”Sam回答,那个金发女郎一脸困惑茫然,他又说,“对他施放你的魔法,他也许是不死的,但除此之外,他不过跟我们所有人一样是个男人。”
她样子震惊极了,像是这样的念头从未出现过,而另一个维拉开始在她们中间低语。Sam翻了个白眼看向Dean,正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你能不能给我哥哥解咒?”他问。
另一个维拉走上前,脚步轻轻的踏在草地上,她说,“被咒语捕获的人我们无法豁免,我们的赠礼连同我们的诅咒都不能收回。”
Sam点了下头,思考着。他们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成效,他被捕获又逃离,怎么办到的?他的眼睛扫视着维拉,她们注视着他,除了那个像是Jess的。Jess,那个他爱过并失去的人,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还有Dean,也许会终生都被困在这里,除非Sam知道如何解救他。
这个想法被他体内的某种东西牢牢抓住,是那种从前每当有人提起Jess或他想起她的时候感觉,是那在他放下心防时捕获住他并让他想起她,而他痛恨他这样利用她的记忆,但是如果这能挽回他们的父亲,如果让他们又往拯救父亲的道路向前一步,Sam会做,不管这会让他多么痛苦。
Sam眼神闪向Dean,又回到维拉的身上,他问,“箱子在哪?”没人回答,Sam感到有些沮丧,“芭芭雅嘎跟我们说她想要那箱子,我们不会做出自己留下来那么蠢的事,你们不想要那箱子,对不对?那就告诉我它在哪,然后我上山去找,这样你们就再也不必在担心Koschei了。”
他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沉默的交流着,最后那个金发女郎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枝叶茂盛的树, Sam叹口气,Dean带着铲子这件事真让他大大松了口气,他走到那棵树下,开始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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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是某种橡木制的,绑着一条铁带,两面和扣上都刻着西里尔文字的词,Sam的手指抚过锁扣,然后拎着箱子站了起来。维拉静静的看着他走到Dean身前,看着他哥哥呆滞的眼神,他挥去忧虑;维拉坐在那,等待着。
Sam想着爱与失去,他说,“Dean,我要把Impala拆成零件卖掉。”没反应——Sam没料到,不管Dean多爱他的车,他希望自己不需要做比这个更过分的事了,但所有的这些都会造成伤害,伤害Dean倾听的耳朵,伤害他说出那些话的唇舌。
“妈妈死了,老爸也死了,”Dean眨眨眼,那一瞬间愤怒的表情又被大笑掩盖,Sam几乎不确定自己是否看到。Sam咬住嘴唇,继续努力,“他们都离开你,Dean,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没反应,Sam深深呼吸一口,无视那些维拉看着他,“我离开你去了斯坦福,Dean,如果不是你来找我的话,你也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Dean歪着头,眼中的呆滞在分裂。“我厌倦这种生活了,一有机会,我马上就离开,而这次我会藏得很好,无论怎么样,你将永远找不到我。”
Dean推开维拉,站起来说,“你是个混蛋,知道吗?”Sam看得出Dean在抑制恐慌的挣扎中。
“很好,有效了,我那到箱子了,所以你等会再唠叨,”Sam的声音仍满是小心,他保持等待的姿势站在那,看着Dean抓住Sam手臂下的一根小树枝。
Dean捡起他的枪和铁铲,没有看那些维拉,然后匆忙的跑向Impala
“如果Koschei骚扰你们的话,去跟芭芭雅嘎说。”Sam对维拉说,听见他哥哥在远处停了下来。他知道Dean在等他,他扫了那群女人一眼向她们点了下头,说,“谢谢,”然后朝Dean的方向走去。
他和Dean一起进了车子,把箱子放在车后座,然后自己坐进副驾驶座,弯下腰摆弄他的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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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开玩笑的,对吧?”Dean在他们回旅馆的路上问,“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拆掉Impala卖掉的事。”
他们俩其实都是Dean并非在问这个,所以平静的说,“是,我在开玩笑的,有时候我会厌倦对抗恶魔,但是我不会逃离。”沉重的静默,直到Sam又接着说,“而如果我会的话---当然我不会,你永远都能找到我。”
Dean哼了声说,“说的好,小家伙,”之后他们吃了晚餐喝了些啤酒才回去休息。
Sam假装没注意到刻意不走远的Dean,还有Dean总是瞄他的样子,他也不去想每次被Dean触碰到就浮起鸡皮疙瘩的皮肤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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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 第二天Dean在他们俩都洗过澡并吃完早午餐,在回房间的路上开口说道,“也不太糟,下一个,什么蛋来的?”
Sam心不在焉的嗯着翻那叠越来越厚重的备忘录,“一个cikavac的蛋,Cikavacs是塞尔维亚语,不是俄罗斯,所以我们从铂杜图书馆顺来的书上能找到的东西不多,维基百科上有关于他们的条目,说是他们带双翼的鸟,他们可以实现人的愿望并帮助渴求知识的人们了解动物。”
Dean说,“那我们干嘛要把蛋给芭芭雅嘎?如果说它能实现人的愿望,我们自己留着,乞求一只火鸟,希望老爸回来,希望那个恶魔别再搞我们了。”
“我不确定它是否能实现这类的愿望,”Sam平静的说,“要孵化它,需要一个女人孵四十天左右,我不觉得Ellen或是Missouri会这么做。”
Dean扮了个鬼脸,喝完他泡沫塑胶杯里的咖啡,“知道该从哪开始找吗?”
Sam叹气着靠到椅背上,抬头看Dean,他正研究着墙上窗户上的符文,“她说那很珍贵,但是除此之外,”他声音中断。Sam痛恨承认他走进死胡同了,不管他做多少的调查,他没法就他所知的事情弄清楚答案,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他试过所有他想到的,但他还是对Cikavacs蛋在太平洋西北部的哪里毫无头绪,而且,还是未经孵化的。
“她说那很珍贵,”Dean重复Sam的话,当Sam抬起头看凝视着窗外的DeanSam坐直身体,他知道Dean的那种语气:说明Dean在思考,也许已经有点头绪了。“我们他妈的在童话世界里。”Dean转身面向Sam,唇上带着一个恍惚的微笑,问道,“在童话中,好东西都在哪?”
Sam的大脑开始狂转,当他终于抓住那个答案,他快窒息般的回答,“龙?”
“也许这个没那么难,”Dean点头说道,把他的咖啡杯揉成一团丢进房间一边的垃圾桶中。“我是说,龙,对吧?杀它小菜一碟,我们小时候Caleb不就杀了几条。”
Dean从声音到表情都非常坚信,但Sam相当确定在Dean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意思就是这件事将非常非常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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