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Cloud Scattered Night

Author: Audra Rose

http://audrarose.livejournal.com/73441.html#cutid1

Permission:Pending

记：这是一个非常流畅的梦境，让人根本没有在梦境里的混淆感，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都立刻能将人带回那清晰的一幕（如果你没有，那只能怪我翻译得太糟），授权还没有，如果作者要求我会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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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my fair north star 哦我美丽的北极星

I have held to you dearly 我曾如此深情的坚守着你

I had asked you to steer me 我曾请求你指引我

Until one cloud scattered night 直到一个波委云集的夜晚

I got lost 我迷失在……

---mercy of the fallen, Dar Willi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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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Sam。”

“说什么？”

“什么都行，说点什么，说个故事好了。”

Dean站在人行道旁恼怒且斜着眼睛看着他兄弟，黑暗中几步看不清他，而Sam必须小心前方人行道上不规则的地砖以免再被绊倒。他之前已经被绊到一次了，而当时Dean就那么突出其他的出现在他身旁，他的手掌还在流血，Dean不确定这是或不是象征性，但Sam相当肯定这疼痛不是。

“你大脑失调了？”语气里那些熟悉而典型的恼怒让Dean古怪的觉得安心下来。

“不是，我又冷又无聊，而且这样走个不停烦死了。”

“所以我就有责任娱乐你。”

“喂，是你让我们徒步穿过那树林的，所以，没错。我们这是往哪走呢？”

没有回音，只有他们的足音在道路两盘浓密的树林间模糊回响，只有他们呼吸的声音，还有夜晚空气中他们呼出粗重而刺耳的白色薄雾。

就在Dean闭上眼睛之前，Ellen说，别让他停止说话，听起来很简单，但悲惨的是，Sam很显然比较倾向自己在梦境中保持一如既往的沉思和安静，一如他醒着的时刻。

“什么样故事？”Sam终于开口。

Dean本打算说随便你，只要你该死的说话就好。但当他们走下大路，站在一个篝火之外，看着五个男孩相互拥挤在跳跃的火焰前，好似希望能借此驱散邪恶时，他还是说，“那个，可能的话别讲鬼故事。”

Dean觉得自己从未讲过鬼故事，从没有，即使在从前他们能在一个地方停留的足够久，以至于Sam都可以交个邀请来过夜的朋友他都没有。

一定都超过十年了，可他仍然记得这个夜晚——Sam的十二岁生日，跟一群中学里的小朋友相邀篝火晚会。也许一个大哥哥应该把手电筒放在下巴处打开，然后在这幅恐怖的脸形下悄悄说些鬼啊食尸鬼啊什么把这帮小混蛋都吓得等会尿湿自己的睡袋，不过Dean记得在别的小孩子在讲鬼故事的时候他正拿着手电筒检查所有黑暗的角落。绝不要停止观察，因为一旦你停止观察，那么也许你就会错过从黑暗里扑向你的不知名怪物。

“你不该在这的，”Sam愤怒的谴责脱口而出，突然间是那个十二岁满含沮丧热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的孩子。

“怎么——”Dean问，转过身看向身边那个一秒钟前还是二十二岁的Sam，他必须稳住自己，他试着说，“你怎么知道的？Ellen说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你梦境的一部分。”

“老爸答应我的，”那个少年Sam继续说，好像Dean根本什么也没说过似的，“这是我的晚会，我的朋友，你走开。”

“哦，”Dean说道，伤人的失望，但他还是试着回忆他那时说过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不会丢你一个人在那的，接受现实吧。”

“我不是孩子，Dean，我不需要你保护我！”Sam抱着脚边的球浑身紧绷发抖，Dean有点疑心Sam会不会打他。他不记得当时Sam这么难过，正当他考虑目前该怎么做？Sam吸着气说，“我恨你你毁了所有的一切！”

他旋风般的在Dean反应过来前就冲进了黑暗。

“嗨，嗨，Sam，等等我！”

但Sam狂怒着消失在树林间，所以Dean不得不毫无选择的跟了进去，更像是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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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是疯长的青草，长到盖过树根，让他几乎被树根绊倒，几乎失手弄掉手里的婴儿，而那将让做母亲非常难过所以他紧紧的抱住婴儿，手臂中小小的包裹对他来说本该更大更重的而让他抱得很困难的，可是由于一些原因，这次却并非如此，他双膝着地。没事的Sam，看着那张小小面孔上所熟悉的清澈双睛，映射着他们身后火焰中浓烟滚卷的房子，也许这次Dean会以他第一次就想要的方式喊叫出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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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臂空空如也的站在汽车旅馆的停车场里，身后血色夕阳正在下沉，他发疯的在人行道地上四处搜寻婴儿，哦，感谢上帝，Sam正从汽车旅馆走出来并砰的关上身后的房门，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至少是十七岁的时候。

Dean揉揉眼睛，“好了，那真他妈的吓死人了，Sam，我说真的，别再这么干了。”

“也许你可以操蛋的去跟他说，见鬼我可没办法。”Sam往他来的方向挥了挥手，没搭理Dean，“也许你能让他明白过来。”急迫而坚决，一只手紧抓着Dean的小臂。

Sam穿着一间蓝色的恤，抱着一只粗呢袋，Dean毫无阻碍的想起了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时他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

“那是全额奖学金，Dean。”Sam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表达，意思就是，如果他不停的抱怨的话，所有的人总会同意他的说法的。“斯坦福大学。你知道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Dean知道，没错很难，真的——他的小弟弟得到了斯坦福的全奖，而且还是在他从未在同一间学校待超过六个月，他的成绩单都没法跟上他的速度时，他却不知怎么能如此聪慧，而Dean却错过了所有的这些奇迹。

“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Sam停了下来，他看着Dean仿佛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听错。

“他说——他跟我说，永远都别再回来，如果我离开的话，我就别再回来。”Sam的下巴紧绷，那里长出了短短的胡渣；已经不是Dean刚刚瞥到的那个小胖墩了，虽然还是那么的年轻，Dean的心脏刺痛起来。

见鬼，他知道他该叫Sam留下来，跟他谈谈，毕竟那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有些错误若犯两次就是罪恶。

“那就走吧。” 带着受伤痛楚的声音喊出，但这一次Dean只是静静的说出来，反而Sam不知所措。

“我不会回来了。”这个威胁的句子隐藏着眼泪，有些东西如鲠在喉，但Dean发觉自己还能微笑。

“没关系，”他轻柔的说，“我会去找你。”

Sam的脸因为激动扭曲，几乎要退却，突然间他转过身慢跑穿过停车场，去追二哩之外的公车站的车子，不过现在还一片漆黑，Dean该驾车送他过去，因为Sam跑往的发亮的地平线方向并不是汽车站的方向。

“Sam，Sam，等等！”他喊道，可他没法听到Sam是否回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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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算这震天的噪音没有震聋他，那炫目的光线也会先弄盲他；到处是尖叫和狂笑声，扭曲的音乐敲击着他的耳膜，这是一个嘉年华狂欢夜。

Dean知道这个地方。

知道为什么是这个地方。

别，Sam，别来这个。

“Sam！”狂冲上的恐慌让他呛出这个名字，四处张望，但Sam不在，他开始狂奔并希望自己的方向正确。

“Sam，我们不必待在这。”他向黑暗喊道，用肩膀从挤出一条路，穿过这些相同的面孔而其中却没有Sam，再过一会他就没法呼吸了。

“我们可以去你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任何你喜欢的——离开这好吗？”

没有回音，Dean快吐了，他不该让Sam离开自己的视线的。他的弟弟只有八岁，在这种地方游荡真的太危险了。

“哪都行，只要不是这就好，Sam……”他哀求，然后剩下的话咽进喉咙，声音慢慢变小，因为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在他前方，走到拖车后面，他觉得如此难受好像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跟着他们，为Sam和一个陌生人说话，而自己居然没找到他而狂怒不已。他应该庆幸至少那声大喊让那家伙在来不及做什么可怖的事情前就跑掉，但在很多方面来说已经太迟，因为现在看起来在没什么是安全的了，而他领悟到一件事就是恶魔并非只有死去的那些。

这又再次发生，只不过这次他并非十二岁。

像是一个飞行的梦，却更快；这该死的王八蛋这么多年来都以孩子为食，现在被他狠狠击倒在拳下。他尽所有的办法把这家伙压制住并想要毁掉他的脸，而这次Sam不停的喊，走开别烦我们。

等他停下时，他的手上都是血，当他揉眼睛的时候又弄得他满脸都是。他没法去看他做了什么，没法去看他弟弟，那张满是谴责沉默的脸。

“狗屎，Sam，”他的悲痛尝起来似是血锈的味道，“难道你的一生从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垂下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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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顾这条从未见过的走廊；特制的瓷砖和闪着荧光壁画难看的绿色提醒了Dean他仍然觉得很难受，但Sam扶着他。

“Dean，你来这儿干什么，伙计？”

笑容灿烂，Sam现在应该是二十岁左右，正是介于那个Dean看着他走出停车场的孩子和一年前那间他破门而入的公寓里男人之间，小麦色的皮肤，强壮的身体，头发就如老爸永不容许的那样垂在脸上，Dean用现在又变干净的双手掸掸牛仔裤。

“我觉得，最好看我往哪走。”

“蠢蛋，”Sam从未有过的发出大笑，至少这目前还没什么东西会伤害他们。Dean跟着他弟弟向大厅走去。

“你找得很辛苦吗？”Sam问道，挤过一群背着背包穿着破烂的孩子，他们的衣着如此破旧以至于像是故意所为。

“是不太容易，”Dean说，觉得这一定是斯坦福大学和Sam的宿舍最近几十年换了个新油漆工而已。

“不管怎么说你找到了，快点，有个人我想要你认识。”Sam的声音带着期待，他是那么的兴高采烈让Dean开始再度对这座建筑物感到畏惧。

她就像记忆中的那样，只穿着一件牛仔裤和揉得皱巴巴的运动衫，露出漂亮的古铜色的小腹，那个会跟他弟弟上床的人，上帝，这到底从何说起？

“Jess，Jess这是我哥哥Dean，Dean——我跟你说过的，”她笑得比Sam还开心的样子，像是她见到的是教皇一般，Dean正要说些很高兴见到你认识你之类的话时，Sam说，“Dean，这是我未婚妻。”

那一秒，一切变得空白。

“你真的想和她结婚，”Dean突然问，这是他唯一能说出的话，但他们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只是看着对方微笑，就好像未来就在眼前，而Dean被哽住了一下才开口说，“恭喜你们，Sam，这真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深呼吸一口，“走，我得给你买点喝的庆祝一下，我们聊聊。”

“好啊好啊，”Sam很开心，终于把眼神从Jess的身上撕开转开看着Dean，而Dean正极力不让自己把Sam从她身边拉开，把他拽走。

“等等，Sam，你还没问他呢，”Jess对Sam说，修长的手指握着Sam的手臂，让Dean想要扼死她来阻止他。

“对，是啊，Dean，那个，Jess跟我……就是，我们很希望，我觉得？”他紧张的笑了笑，一副Dean自他十岁后就没见过的局促不安的羞怯样子，“哦，靠，我弄砸了，好吧，你愿意做我的伴郎吗？”

他等着他的答案，可这像是腹部被重击，Dean需要调整好再开口说话。就像墙壁上在播放的电影，他能看蜡烛、鲜花和白色面纱下的金发；他看见他弟弟有份不会随时被杀的工作，赶着回家和几个有着闪亮金发的孩子玩英式足球，像Sam一样高大但有着Jess的眼睛；他看见完整人生的喜怒哀乐，就在一息之间。

“就算经过地狱我也一定会到的，Sammy，”他轻声说。

Sam突然间严肃而警惕的凝视着他，而Jess从他身旁渐渐消失。

“走吧，我们去喝点东西，”Dean哽咽着说，转过身，期望Sam能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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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无尽的走廊，毫无特色，像是太妃糖般往水平线无尽的延伸。在尽头有个门，就在Sam身影之后，闪着耀眼的白光，像是他站在太阳之前。

“等等，Sam！”他喊道，不过当然是太迟了；那道门已经合上，走廊却依旧无尽的延伸，所以目前Dean能做的只有往前跑，越跑门就越是变得遥远，而空气开始像石油一样黏稠，压迫着他的胸膛，迟缓了他的脚步，直到Dean终于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艰难的喘息。这种进进出出实在让他感到筋疲力尽了。

“好吧，就这样了，够了，听着Sam，”他伸出手，“我恨这个梦，所有人都恨这个梦，所以给我那该死的门，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好谈谈。”

沉寂，那道门变得更远了。

“多谢，Sam，”他叫道。“这真他妈的棒极了。”Dean转过身，思考现在他该怎么办。

然后他僵住。

她也许一直都在那，一头稀疏的黑发盖在她的脸上，身材细瘦，就在大约离大厅五十码的地方，光着脚站在冰冷的白色地板上，Dean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动得很不规则。

“门，Sam，”他更加的迫切，“别搞了。”他往后退，不过那女孩并没有动，他知道一旦他转过身她就会扑上来，像只蜘蛛一样攀爬在墙上，而如果他举起他的手摸他脸上潮湿的地方的话，他的手指应该滴下红色液体。

“开门！”他大喊因他无法再忍耐下去，无法待在这看她抬起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不能，不能。他往前奔跑，可门却离他越来越远，听见光脚滑过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此时在他自己制造的这些噪音中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但她现在应该已经在他的背后，因为他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自他的后背穿过他的胸膛。熟悉的痛苦，因为恶魔曾这么对他，T恤上沾满了血，那么多的血以至于都溅到墙壁上，而现在，这些血从他的指尖往下滴落，从他的头顶往下滑过面孔。

就是这样，她在他的身后，他颈后的冰冷呼吸就是他最后所能感觉到的东西——还有就是，手中握着的金属门把同样冰冷，他拧开门，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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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柔软的草地，但并像上一个那么长，也不是夜晚；有着午后倾斜的阳光，正是树叶变黄的金秋时节。手上的血迹消失了，但身体那道似乎穿过他的伤痕还依然疼痛难忍。

“好奇怪，”Sam的声音已经是成人的低沉。

“非常同意，”Dean喘着气，让自己倒了下去，头枕在石雕上，脸上冰凉的触感似乎让他的痛楚也消减了些。

“她没有接电话，”Sam跟他说，Dean睁开眼睛但没动，仰看着他弟弟身体修长的线条，还有他的焦虑，二十二岁的脸，他们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动，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在脸颊画出阴影。他手机放在耳边，担忧的听着。

“只有电话声，”他说，虽然嗓音成熟，但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和不知所措。他把电话递到Dean跟前，Dean能听到里面传出细小而不断重复的嗡嗡声，“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吗？”

Dean合上眼睛，Sam的问题就那么被悬置了。他都不需要去看也知道自己枕着的这块石头上写的是什么，是谁的名字，是Jessica，而如果Sam没看到的话，那Dean就该死的做那个让他看到的人。

“见鬼，Sam，别逼我说。”

没有回音，只有寒风吹下的枯叶轻轻落在他的发间，该死的是，Sam又不见了——而后他听见，风中传来一个孩子绝望的饮泣声。他不觉得自己还能走动，可不知道怎么弄的他居然又站了起来并往那走，几乎是爬过那些石头的，当他找到Sam的时候，他看起来应该没有超过五岁，孤单单的坐在那，手臂抱着自己的脖子，单薄的肩膀不住颤抖。

“上帝，Sam……求你了，别哭，”他无助的说。

那小小的孩子抬起来，手抹着眼睛说，“别告诉老爸。”

Dean缓缓坐下，摇着头说，“我发誓我不说。”

“我努力了，”Sam一副被遗弃的样子，Dean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压迫着。

“当然，是的，我也是。”上帝，那是真的，他累得要死，胸膛里似有一把小刀在不停的切割，“知道吗，我们可以走了，”他极力压抑住别让自己的声音中显露出痛苦，“离开这？”

“还不行，”Sam悄悄说，Dean点点头。

“好吧，”他柔声说，“好吧，可是Sam，我们得去比较安全的地方，能够让我们休息的地方，你能带我们去那里吗？”

有那么一会他觉得Sam不会回答他，会再次跑掉，而他也会再次失去他弟弟的踪迹，而这次，也许不会，因为他再也无法在这种痛苦的情况下去追寻Sam了，而当他感觉到一双小小的手臂环绕着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几乎因为松口气而流下泪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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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间汽车旅馆的房间，也许是他们在整个成长过程中住过的成千上百家旅馆中的任何一间，他仅剩下的力气只够他绝望的笑，原来Sam安全的地方就是这个破烂不堪的廉价汽车旅馆，铺着褪色的地毯和油漆剥落的地方。也许Sam是对的，因为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夜晚，他和Sam还有老爸从不间断的往门窗洒上盐，拿着来复枪守护在门后。

“做的好，Sammy，”他倒到床上，身边是一个温暖的小小的依靠。就在他闭上眼睛前，他有那么点希望他能让Sam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卷身睡在他身边，是如此便于保护。

“Dean？”Sam开口。

“我在这，”Dean悄声回答，“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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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从小时分钟一天又一天中清醒过来，身上有个沉重而温暖的重量压着他，修长的四肢缠绕在他身上，他知道如果他抬起手的话手指就会插入柔软的发丝中，垂在Sam的前额和眼睛上，他愣愣的想Sam是否还讨厌自己的头发。

Sam比他高大、强壮，也比他重，这对一个哥哥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情，但在床上，Sam的肌肉、体重、体热都那么不可思议包围着他。

“Sam，”他轻声说，喉咙发干，Sam一脸睡意的瞄了他一眼，头发乱蓬蓬的，完全是他弟弟睡的太久的样子。

然后Sam靠上前来。毫无意外的亲吻了他，柔软的嘴唇和温暖的舌尖还有Sam的气息探入他的嘴里，Dean呼吸着他的气息。就如Dean无数次梦中那般甜蜜而熟悉，但他总是在刚触到Sam嘴唇的那一刻就强迫自己醒来，感觉那么的震惊、痛苦还有羞愧。

但这是Sam的梦，所以他张开嘴唇让Sam吸吮他的舌尖，让Sam亲吻他的下巴直到喉结，让Sam缠绕着他，贴近他，让他们可以触摸探索对方，温柔的手，紧绷的肌肉还有光滑的皮肤，柔软的头发被Dean从他脸上拨开——只是梦而已，Dean告诉自己，只是梦而已，但Sam感觉那么真实，像是一股热流倾泻在他身上，将他淹没。

“我感觉你……”Sam喃喃到，“上帝，你……感觉好棒……为什么——为什么你让我做？”

他希望Sam闭上嘴，亲他就好，因为Dean想永远待在这，永远这样，但现在他必须牢记，Sam会随时消失，跑到Dean找不到的地方，他拉近他，双腿缠绕着Sam。

“你在做梦，”他悄悄说，嘴唇轻轻扫着Sam的耳朵，然后他让Sam退开一些看着他。

“Dean？怎么——？”他很困扰，而Dean试着拉下他抱紧他。

“这是梦，你得醒过来。”Sam摇头，想要退回去，但Dean没等他回答，也不让他离开，“如果你跟着我，Sam，听我说——如果你现在跟我走，而你醒后还想这样……”Dean迟疑，不知如何说出，终于他悄声说，“如果你想要这个，在现实中，我会给你。”

他以为这会有用，Sam会像光一般消失，而自己会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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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快速驾驶Impala的后座上，他从十二岁后就没再后座坐过了，除了一次……那可怕的一次，疼得眼前发黑，衣服上全是血，迎面而来的车头灯，还有无望的Sam，忧虑的双眼和他在车后镜中相遇，哦，Sam，求你，求你了，不要这个，不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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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然后Dean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看不见，

听不到，

无法呼吸，

救我，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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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噪音和光线让他仍然无法移动，但至少Sam跟他在一起，靠着他，手放在他的头上而嘴唇就抵着他的额头。

“别离开我，Dean，别走，”一连串低语冲刷着他，然后，“我们才刚开始做回兄弟。”

Dean不记得这是否真的发生过，但他希望有。你永远都是我兄弟，Sam，他想这么说，但有东西卡着他的喉咙他无法说话，然后Sam移开身体，明亮的光线照射着他的眼睛，现在Sam正和一个站在床边的人说话。

“我也不想再吵了。”Sam结束了这个刚开始的谈话，也许Dean这次真的死了因为老爸站在那，真实而清晰，不像Dean自己的记忆那样，已经开始变得粗糙模糊。

老爸的手就在Dean的旁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他想要伸过手去，最后一次触摸他的父亲，但老爸消失了，就那么消失了，就这样，操。

“真的够了，Sam，”他说，突然间他们在医院的一张空病床前面对面。

“什……怎么……”Sam看向床又看着Dean，接着往后退。

“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他妈的已经太偏离方向了。”

Sam摇着头快退到门边了，但Dean不会让他跑掉，他走向他直到他们几乎贴到一起。

“你做了快一整天的梦了！Sam，该醒了，跟我走，”Dean恳求道，准备好，“跟着我，然后我们就离开这。”

“我不知道……”Sam轻轻说，摇晃着，Dean正要伸手抓住他，Sam看向大厅，像是听着什么Dean听不到的声音，然后他不见了。

Dean跟了过去，像过去一样，走廊很长，是Dean永生难忘的医院走廊。

“Sam。”

他就在Dean想到的地方，却比他预料中更小，十七岁，穿着蓝色的T恤，坐在医院的地板上，身旁是他的粗呢袋，胸前抱着他们的父亲在摇晃。

Dean走下去，走到他身边，伸手碰了碰他们父亲的手臂，他们为何不这么做，在他们已经真的失去他之前。

“Sam。”

强壮的手臂在他的指尖下收缩，肌肤变得光滑，手腕变得纤细。等Dean抬头的时候，他们坐在一间早已不复存在的公寓地板上。Sam二十二岁的时候，他抱着Jessica，脸埋在她的发间。

“Sam。”

Dean垂下手，他们在公路的旁边，只有Sam和他，冬日寒风吹过林间，他让他兄弟抱着他，他们沉默不语，只有呼吸的声音，柔和而平稳，在夜晚寒冷的空气中挂出一层白色薄雾。

“Sam，我们离开这，好吗？”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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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Ellen的后面房间中醒来，好像他跟一只喧闹鬼打了好几轮似的，Ellen正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Auntie Em？”（意指样子够慈祥吧，本是一个在LA善于烹饪的阿姨，经营着早午餐店）

她伸手把压在他胸口的一块用皮革包着的石头拿开，“我猜那护身符起作用了，你知道，非常感谢试用。”

“嗨，我尽力了。”他看向床的另一边，手肘撑起自己，尽量用平常的声音，“Sam？”

Ellen走到Sam的那边，从他胸口拿起一块跟之前类似的石头，“你还好吗，亲爱的？”

“渴死了，”Sam的声音沙哑，仍旧闭着眼睛。

“你差不多睡了两天了，”Ellen说，尽量地掩盖她的担忧，“我能想象你有多渴，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她离开前又看了看Dean，好似希望他能做些什么，但当她走出房门，Sam还是双眼紧闭。

Dean在等待。

“你用这种未知、未经测试、超自然的护身符来乱搞我的大脑？”Sam的声音满是震惊。

“嗨，无路可走了伙计，不然我该怎么办？”他揉着额头，低头研究手里磨损得厉害的毯子，“那可是见鬼的梦境，Sam，你的那些地方可真让人吓破胆。”Dean猜Sam到底记得多少，真心希望他已经忘掉了。

Sam举起手臂压在眼睛上，“嗯，你脑袋里都是鲜花彩虹和粪便。”

“好吧，知道你的意思了。”Dean从被子上拉出一条线，让自己别去看Sam的嘴巴，“发生什么事了？你——有强直性晕厥症还是别的，就是醒不来，把我魂都吓掉了。”这还不完全能诠释Dean席卷全身的恐慌，不过还算接近。

“我不知道，”Sam躺着换了个姿势，“我那时……在做梦，直到你出现前我都不知道有不对劲。”Sam听起来很不确定，而如果这还是在梦中的话Dean也许会拍拍他，但现实生活有不同的规则，Dean只是紧握着手中的布料。

“重回生命中所有那些你经历过的糟糕时刻还不够诡异？Sam，你真的有问题。”

“哈。”

“我都不想提那个在走廊的孩子——”

“诶，”Sam的手臂抬高，用肿着但坚毅的眼睛看着Dean，“谢谢你来找我。”

Dean哼了一声，“好像我会把你丢在那似的。”

“不会，你永远不会的。”Sam的声音沙哑，Dean仔细的看他，几乎不敢期待，然后Sam的手指强硬的插进他的发间，扶着他的后脑，Sam将他往前拉，所以他必须撑住自己，而如果这还是一个噩梦的话，也是最美好的一个，Sam让他们的额头相抵。

“你说我可以这样，”Sam有点哽咽。

Dean喉咙动了动，“如果你想要。”

Sam点头，在Dean触到他的嘴唇前快速的探向前去，用力的抵着他的嘴唇——疼痛但真实。

比梦中更好。

End